“天若容你,便没有覆灭。”柳安然不知抱着什么心情,一字一句道。
那美人嗤嗤一笑,声音爽朗清脆:“柳贵妃好生的偏心,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偏心的,就是了。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当成埋怨,这可以释放我心中的压抑,如果一个人永远不埋怨,那么他很有可能因为积累的压力过度而变成疯子。”
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是抱怨?
两人心平气和的对视良久,错开视线,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喜鹊跟紧,询问道:“娘娘,刚刚那位是谁啊?”
“能在后宫里行走的,无非就是陛下的兄弟,若我没记错,陛下只有一个堂兄,唤作宣王爷。”
今日之事,绝非巧遇。
在见到宣王爷的时候,柳安然便确定,这次“偶遇”是刻意的安排,可这人见自己有什么目的?还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位宣王爷,可是有野心。
天暗指皇帝,宣王爷暗道他命由他不由天,就是对小皇帝的一种蔑视。
柳安然经过相处下来,发觉小皇帝是个很好的人,自然而然的维护起了他。不过宣王爷在这个地方试探自己的态度,难道不觉得太危险了么?她的态度,又不能代表柳家的态度!
她不敢深思,低声道:“我今日是因为什么忽然要出来走走?”
喜鹊一怔,然后道:“是二等丫鬟桃若说了一嘴,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
柳安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底提防了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她没了游园地心思,想回宫,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前面可是贵妃娘娘?”
柳安然回首,莫名的想说一句,冤家路窄。
陈妃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打了厚厚的粉底,抹了腮红,遮住了脸色以及脸上的伤疤,但从那眼瞳之中,依旧能看见疲惫之色。眼下她是孕妇,更是个移动的麻烦承载体,柳安然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微笑道:“原来是陈妃,既然陈妃在此赏景,本宫就不打扰了。”
陈妃讽刺一笑,喃喃道:“你可知,我看见镜子里面容时,是何等心绪?”
柳安然并不后悔,她反问道:“那陈妃可好奇,千里池的水有多冰?”
她想把自己推进冰水里,就怨不得自己害她毁了容貌。
陈妃冷笑,沙哑道:“皇后娘娘就要回宫了。”
传说中的皇后?
可惜,她不是真正的柳氏,只是难免想到,若是真的柳氏,会有多伤心。柳安然心正不顺,所以略带讽刺道:“陈妃的眼目真是灵通,稍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说罢,抬腿就走,刚走两步,忽听身后一声尖叫。
柳安然回身,见陈妃爬在地上,下裙摆处都是血。她脑袋一“嗡”,迅速跑过去,然后吩咐道:“快,叫太医,请人!”
没消停几天,又出事了。
也不知太后此次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竟没来,龙枊翔也推脱政务繁忙,要柳安然自己处理。这样反常的举动,更像是一种不能言说的默契,叫人摸不着头绪。
赵太医诊断过后,表示腹中孩子不足三个月,经过撞击之后,根本保不住,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柳安然沉思良久,嘱咐人好好照顾陈妃,便去了金龙殿。
外边冷风吹过刘海,她这才惊觉,额头上一片冰凉的汗珠,轻轻的擦了擦,她开始分析眼前的局势,只是得知的东西太少,终究未能参透一二,而这时,金龙殿也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还未请安,就见坐在案桌后的小皇帝批着奏折,头也不抬道:“听说你去看杏花了?”
柳安然没想到会问这句话,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宣王爷,同时也确定,皇帝并不看中陈妃的孩子,松了口气,低声道:“正是,还偶遇了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