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风在晚上是冷的,刮得草沙沙作响。
顾星阑躲在草丛里,仔细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几个人说的话,但距离太远了,他连这几个人的脸都看得有些模糊。
肩膀上被轻拍两下,顾星阑僵硬地转过头,呼吸放得极轻。
身后站的人是黎和泰。
黎和泰大汗淋漓,下巴还有点缀着的水珠。
明明上山的速度比他快,居然到现在才过来。
“你去哪?”
顾星阑用唇语讲。
草丛里太暗,外面的小灯照不进这里,顾星阑竖起手指在对方的掌心写字。
“跟我来。”
黎和泰在他的手里写道。
黎和泰开始爬着走,但顾星阑的体型大。
眼看在他前面的少年已经要消失在草林之中,顾星阑忍着膝盖和小腿被石子刮擦的刺痛感,一步一步匍匐着跟过去。
到另一块地方,树叶上都有水,也能解释黎和泰水淋淋的模样从哪里来。
这里既能看得清楚外面的人,也能听得到外面的人在讲什么,都一清二楚。
刚刚看到的虞月还是站着的模样,现在他再看,这人已经跪坐在地上,眼泪纵横。
还隐隐约约听到……“黎总,我真的没有把合同的事情告诉他,他、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
虞月哭哭啼啼地讲完,像是想起什么来,从背后里拿出包包,再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拿出红色的小本子,“你看!
他之前拿给我的,不知道从哪里偷出来的结婚证,就是姓洪给我,还说你的不是,还让我趁早离开,我念在旧情,才没有把他赶出去,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念旧,但天地可鉴!
我……我根本不敢忤逆您的心思,这一年您还不知道吗?……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姓洪的居然会毒死黎少爷的训练马,还把机票私吞了……”
虞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来列克星敦都是洪梁在安排。
现在真出事,她两眼摸瞎,只能拿出自己的筹码出来。
可面前的男人什么表情都分辨不出,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她犹犹豫豫,把求助目光投向黎助理。
黎助理看了眼黎泰贺,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突然炸响了烟花声,砰砰两声,地点就在山下的马术赛场,烟花射出来的光,五颜六色,把黎泰贺照得总算有些人情味。
看够了烟花,黎泰贺才转过身,慢慢走到虞月面前。
男人单膝蹲下,在虞月面前伸出一只手。
掌心平整,无端给人安全感。
就这么一下动作,虞月满心的怨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忍不住泛出泪花。
这个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
老实说,她顶替了别墅女主人的身份,还想过能和这人一起酿酿酱酱的时光,可别说那个,就连手都没有牵过,这个男人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把她放在别墅,一消失就能消失好几个月。
“你、你不怪我,我就起来……”
虞月哭得眼线都稍微晕染开,眼下黑乎乎一片,但自己浑然不知。
黎泰贺摊开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中,刚想开口。
虞月又抢道:“你答应我,每个月至少有三天能陪我吧?只有三天,我的要求不高。”
“结婚证,把结婚证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