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瞥了我一眼,接着张口便是:“不过是轻轻摔了一跤,我还能出什么大问题不成?”
那说法、那语气像是在嫌弃我小看了他。他这么一说,我于是也不禁觉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问。
看黎宵说话那中气十足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有什么不妥。
我想了想,还是诚恳说道:“刚才多谢了黎少爷及时出手替枇杷挡了一下,这才没有让小的直接磕到脑袋。”
——虽然我刚才之所以会摔倒,也可以说完全是拜眼前这个少年所赐。
但一码归一码,要不是黎宵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临时伸手挡了一下,不说会当场脑袋开花吧,头上肿一个大包还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黎宵虽然生得瘦削,但那个头摆在那里,分量肯定不轻的,而我自己最近也涨了不少体重,两边加起来造成的撞击力绝对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摔了一下可以概括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多看了黎宵一眼。
——他的手应该还是挺疼的吧。
黎宵听到我这么说,却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真是想多了,谁说本少爷是特意替你这颗榆木脑袋挡的?”
我已经习惯了少年的这种说话方式,倒也不是十分意外。
我听他的重音落在了特意二字上,像是有意要与我撇清关系一般,立刻配合地点点头,并且认真附和道。
“黎大少爷说得对。您只是在摔倒时无意间偶然抬了一下手,结果很不凑巧的就被枇杷把您的胳膊压在了脑袋下面。没有伤到脑袋完全是小的走了狗屎运。跟黎少爷您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
不知是不是我表现得太过于狗腿,伤了黎大少爷的眼睛。
他一脸难以直视地瞪着我,原本被冻得白里透红面上一时间像开了大染坊似的,变得色彩纷呈。特别是听到我说狗屎运这三个字的时候,少年的脸色尤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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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大抵是因为我的用词粗俗污了大少爷的耳朵。
我有些许的过意不去,但随即又释然了。
毕竟在黎宵的心目中,似乎早就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个榆木脑袋。既然如此,怎么又能指望着,能从一个顶着榆木脑袋的人嘴里听到什么金玉良言呢?
果然,黎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倒也不必那么认为。”
我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疑惑。
黎宵顿了顿,又恢复了先前那种不屑一顾的模样:“本少爷只是不想让鲜血污了自己的眼睛而已。所以才……稍微伸了一下手。”
闻言,我深以为然,禁不住认真地点头表示认同。
“是的,黎少爷。依枇杷所见,您不仅晕血,而且已经到了见血就晕的地步。”
“……”
“不过,万幸您方才的反应及时,不然,要是像上次那样昏死在雪地中,以枇杷的微薄之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就这么将您带回去的。您可真是……太明智了。”
黎宵听到这些发自真心的夸赞之词,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深深地看我了一眼。
“如果不会说话,真的可以不说的。”他说。
我的回应则是一边点头,一边将用衣袖挡住的嘴巴,默默地抿紧了几分。
不知为何,黎宵看起来有些恹恹地,似乎是有些疲倦。
他的脸色在褪去那些丰富的色彩变化之后,显得有些苍白。
“走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