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眼天鸡就质问阿祖,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当年政变中不幸死亡之人的家属说。
阿祖年轻时举事,虽然总体上伤亡不大,但也造成了数名总统府警察殉职,以及流弹杀伤的无辜路人,政变平息后,亦有多名参与者被褫夺军衔,判处监禁,而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尴尬不爽的问题。
这问题提出来就不是让你回答的,你回答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提出来就是说给大众听的,是抹黑你的,易冷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幸亏这时候老天爷帮了他。
热带地区的暴雨说来就来,尤其晚上,动辄就是一阵豪雨,这场雨来的突然且爆裂,温带地区的人都能被豆大的雨点砸晕,群众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避雨,易冷也趁机溜走。
吴文芳派来的律师一直跟在附近,还带着几个保镖,等着完事后接人的,易冷不想跟他走,上了车就会失去自由,沦为工具人,可他不能当吴文芳的工具人啊,老妈又不给他开钱,他得当上官的工具人,毕竟人家两位上官给了自己不少货真价实的帮助。
所以易冷迅速跑开,跨越护栏动作敏捷如刘翔,深夜时分,兰伯大道上车流依然如潮,人们的夜生活丰富无比,一到晚上都出来玩,暴雨如注,车辆缓慢前进,易冷穿越兰伯大道,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易冷直接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后座有人,是个年轻混血女人,热裤吊带黑色渔网袜,死亡芭比的口红,嘴里还叼着一支烟,看到被暴雨淋的像个落水狗一般的男人,哼了一声,说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兴许是认错人了,外面雨太大,敲打车顶的雨声把人声都压过了,女人从袋子里掏出一团衣服扔过来:“给!”
这是一件蟒蛇皮西装,尼古拉斯凯奇在《WildatHeart》里穿的那种,极其的张扬不羁,易冷犹豫了一下,他驾驭不了这玩意。
再说了,凭什么啊。
“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避雨的。”易冷说。
“你不是阿祖么?”
“我是阿祖,可是……”
阿祖这个名字在东南亚很平常,什么念祖,彦祖,继祖啥的一大堆,都可以简称为阿祖。
“那就没错,开车!”女人拍打司机的肩膀,出租车在雨雾中缓缓前行,荻港的市中心就那么大,靠近十字街头的地方不是高档商场就是娱乐会所,转过一道弯,雨中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俨然是个大夜场。
夜总会门口的马路上停着许多出租车,埭岘的出租车都是黄色涂装的丰田,这辆车夹在其中毫不显眼,夜总会的门童举着伞,时不时过来迎接客人。
一辆车迎面驶过,雪亮的光柱划破雨雾和黑暗,刹那间易冷借着光芒看到女人被长发遮住的半边脸上竟然有两道伤疤,很深很长,如同红色蜈蚣一般狰狞。
他本想下车离去,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伤疤还很新,就是这几天造成的。
“你怎么回事?”易冷问。
“知道还问。”女人很暴躁,又点了一支烟,从亮晶晶的小包里掏出一沓用保鲜膜缠着的钞票,百元面值,看厚度大约两万。
“帮我报仇,这钱给你。”女人说。
“你可以去整容。”易冷说,“现在的医学很发达。”
“钱都在这儿了,报仇要紧。”女人狠狠抽了一口烟,“他马上就到,你去砍了他,回来我马上给钱。”
“刀呢?”易冷问。
“你是刀手哎,家伙不应该是你自备么?”女人奇道。
的哥说话了:“不要在我车上搞事情,要搞下去搞。”
女人一顿脏话输出,外加一张百元钞丢过去,的哥不说话了。
说话间一辆白色GTR跑车驶来,雨势也小了很多,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恶少,白色西装,一头黄毛,长得很像国内当红的某加拿大籍流量明星。
“你的脸就是他划的?”易冷问。
“就是他!”女人咬牙切齿,恨意溢出,“轮了老娘不给钱,还花了老娘吃饭的脸蛋。”
易冷下车,披上蟒蛇皮西装,用手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背起,调整一下眉眼,一股气邪气油然而生,他大踏步走过去,门童正举着伞帮恶少遮雨走向大门,被一声断喝叫住。
“花了别人的脸,不用赔钱的么!”易冷并不打算帮女人报仇,以眼还眼,他又不是拿钱办事的刀手,阴差阳错而已,但是遇到了就帮一把,至少讨一笔赔偿也是好的。
恶少愕然看着这个穿蟒蛇皮西装的中年混混:“你在和我说话?”
易冷走到近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恶少无奈地笑笑,回转身,猛然扭腰一拳打出,看不出还是个拳击的练家子哩。
挥出的拳头被蟒蛇皮捉住,顺势往前拉,同时脚下一个绊子,恶少就滑倒在雨水中,二话不说就动手,证明这货确实不是好人,易冷上前踩住他的后背,反剪左臂,摘下手表,对着光影看看,嗯,理查德米勒,还值两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