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映绿都走到袁淑仪寝宫门口了,太后一个传话,只好折道,背着个医箱,颠颠的往皇后的寝宫走去,一路走,心里一路那个嘀咕。
皇后的寝宫也叫中宫,是后宫之中最高级别的寝宫。皇后的地位也高呀,后宫之首,魏朝的国母,和皇帝齐名,称为刘煊宸的发妻,死了后也是可以有资格和他上合葬的女子。这最后一个荣耀听着糁得慌,不要也罢。
一进中宫,光是那条铺满鲜花的甬道就显得与众不同。这不是说那条甬道上铺满了花瓣,而是在甬道上的石缝之间嵌种了五式的鲜花,这春暖花开之际,正逢百花盛开,人走在其中,就犹如步入花丛之中,这份独具匠心,不可谓心思不巧妙。而中宫中的楼阁,哪怕是一间小厢房,都处处透着典雅和华贵。
小德子的“菜户”姐姐满玉站在正殿的外面,巧笑俏嫣。
满玉是个圆圆脸的女孩,有一双月牙型的眼睛,看着极乖巧。她盈盈地向云映绿施了个万福,眸光就悠悠地溜向傻笑着嘴都合不拢的小德子。
“干吗呢,这满头满脑的汗。”满玉娇嗔着,从怀里掏了条帕子,脸红红地递给小德子。
“俺急着……急着来看满玉姐……不,是急着来和云太医见皇后娘娘。”小德子拭着汗,眼直勾勾地盯着满玉,一脸傻气的幸福。
“你看你说什么呀……”满玉娇笑着,“云太医,这边请,太后和皇后在里面等着你呢!”
云映绿无言地看着满玉和小德子两人之间悄然涌动的情愫,心头一酸,忙深呼吸一下,抬脚上了台阶。
“云太医,外面日头火,这一路走得累吧!来人,快给云太医拿块湿布巾,上茶。”太后和皇后对坐在客厅中,正话家常,见到云映绿进来,忙挥挥手,吩咐道。
云映绿礼貌地道了谢,在客座坐下,一抬头,发现皇后虞曼菱在悄然打量着她,四道目光一对上,皇后象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一红,忙看向别处。
等云映绿洗了把脸,喝下半杯茶,太后转过身来,“云太医,本宫今天唤你过来,是要你用心地帮皇后看一看身子有没什么暗疾。”
旁边的虞曼菱一听,有些着急,“太后,儿臣吃得香、睡得好,身子骨壮实着呢,哪里有什么暗疾。”太后一早来中宫闲坐,催着宫女去找云太医,她以为是太后哪里有点不适,没想到是冲着自已来的。
太后慈祥地握住虞曼菱的小手,“本宫当然知道你身子骨壮实,本宫让云太医帮你不是看这个。”她忽然侧过身,对候在门外的满玉和小德子说,“你们两个把门带上,到外面守一会。”
虞曼菱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太后,那你要太医帮儿臣治什么。”
“这里现在就我们三人,本宫就不捉迷藏了。皇后,你和皇帝都成亲五年了,至今都没孕信,身子骨又壮实,这问题出在哪里呢?云太医是治不孕的名医,本宫今日就让她帮你瞧瞧。”
虞曼菱小脸唰地一下苍白如雪,然后复又羞窘得泛起红晕,这晕直蔓到耳后、脖颈。
“母后,以前太医也帮儿臣看过,说……儿臣这方面没问题,是小皇子和儿臣没有母子缘。”这几句话,她说得特吃力。
“那些个庸医,本宫不信任,不要拿他们和云太医比。”太后向云映绿招招手,让她坐近一点。
虞曼菱无力地蹙起眉头,不好拂了太后的美意,“那儿臣让人取红线去。”
皇后的身体,一般不叫身体,而叫凤体,皇帝的叫龙体。这龙和凤乃是天上的祥物,这一叫,常人就不能直接接触了。
平时有个小症小病,太医都是要用根丝线系住脉门,远远地诊治,有时还在中间挂个珠帘。
“不弄那个劳什子红线,皇后呀,别害羞,有母后陪着你呢,今儿就让云太医彻底地帮你检查下。”
万太后说完,把自已的座让给云映绿,亲自弯腰替虞曼菱挽起衣袖,露出一节雪白的皓腕。
到这份上,虞曼菱已无法反驳,只得任太后所为,眼帘羞切地低落,哪里还有勇气直视云映绿。
云映绿习惯地露出对病人时的温和轻笑,平静了下心绪,伸出两指,扣住脉搏。她屏气凝神,然后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