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他试着动了动,浑身酸痛万分。
稍微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郭仪大概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了,房间里有两张床,不过只有自己一个人。旁边的柜子上放着木牌,应该是有些编号。
郭仪又躺了一会儿,强撑着起身下床,推门而出,外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有一男子注意到他,向身边的人道:“快去通传一声,郭总兵醒了。”说罢跑过来扶着他在另一间灯火明亮的屋里坐下。
“小兄弟,敢问尊姓大民?”郭仪问道。
“郭总兵,在下是银州城的军医顾声雷。”那男子扶着他坐下。
“此乃何处?”
“这里是银州总兵府。”
郭仪骇然,他住在大同总兵府,虽然没有太多下人收拾,导致总兵府看上去落魄,但是这银州总兵府却好像完全是一个农家的院落。
两人又闲聊两句,郭仪知道了,今日金国的进攻是由十三皇子完颜克率领的,金军总数有三万人。
银州城眼看不支,大同副总兵刘普带骑兵一万来援,两面夹击,金国从西边儿顺着赤山口跑了。
说着,有人进了这小小的院落,走在最前边的是一身棉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因为太瘦,棉袍被风吹起,走起路来仙风道骨。郭仪曾经见过此人,在京中时此人回京述职。他就是银州总兵夏元。
跟在夏元身后的是刘普,只是他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不知是因为折损了兵马,还是因为差点没保住郭仪的性命。
三人最尾巴上的就是许安,他虽中箭又被砍了一刀,但是都是皮外伤,加上年轻,下午就能下床活动了。
“郭总兵。”夏元行礼。
“夏总兵。”郭仪起身回礼,顾声雷又扶着他坐下。
“郭总兵如何发觉被埋伏了。”夏元单刀直入,丝毫不在意那些虚无的理礼节,既然你郭仪都能动弹了,那就没问题了。
“是直觉。”郭仪笑笑,“尽管很久不打仗了,但是就会感觉情况不对。术虎将军也是这般。”
他没有注意到提到术虎木时,刘普和许安的眼神都是一滞。
“此事事关重大,我北境防线是大汉的命脉,其中关节被人渗透一定要早日汇报朝廷,郭总兵明日还请口述一份书面的报告,顾先生会替你记录。”夏元歇了歇,又道:“战事刚毕,容夏某还有诸多杂务,恕不奉陪。”说完转身走了。
郭仪想起几年前京中那个干瘦的身影,笑笑:此人竟是丝毫未变。
“郭总兵!”刘普上前行礼,他是副总兵,又是御虎子的手下,若是郭仪真出事了,许德不好对御虎子下手,他会成为最前边的替罪羊。
“刘总兵今日驰援及时,方解银州之危。”
“郭总兵,”刘普顿了顿:“刘某不过将功补过,郭总兵吉人天相,这才逃出生天……”
刘普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却没什么在点子上,直到最后,郭仪才听见一句:回城后,我将辞去副总兵职务,手中兵马,全数交由郭总兵。
郭仪感到奇怪,这人怎么一日不见就这样爽快了?
“郭总兵还需要静养,刘某退下了。”说完,他也走了。
郭仪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明明是在城外,为何能够活下来是他醒来最想知道的,看见许安满脸的伤,他大概就明白了,只是按耐住了好奇心。
此刻见两位大人离开,许安上前来,郭仪问道:“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