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赔礼道歉客气又诚恳,说前三日事态紧急,容津岸实在太忙,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眼下的叶采薇心急如焚,根本无心在意那些虚礼,也不关心容津岸究竟在忙什么,先直截了当向容文乐打听,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六皇子并非无能草包,他表面隐隐依附于三皇子,实则多年蛰伏,背地里筹谋算计,他不着痕迹地保下了容津岸的性命后,更是不计前嫌,将容津岸收做心腹,并安排他假意投靠三皇子齐王,只待时机成熟,将齐王及其党羽连根拔起,剑指储君之位。
“仲修,本王刚到应天,第一个就来单独见你,不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
六皇子端出了一副知人善任的明君模样,慈爱道:
“爱卿英年丧母,回南直隶丁忧,到应天来的时日也不长,这次的案子,本王恐怕……”
容津岸自然知晓他又在借故试探,当即拍着胸脯表了一番忠心,说自己用此案对付三皇子一党,几乎是十拿九稳。
六皇子对此满意极了,默了默,才慢条斯理地,从袖笼中掏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小药瓶,扔在了容津岸的手边:
“这个,等爱卿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找个机会,下到叶采薇的饭食里去。”
六皇子身上淡淡的恶臭陡然增浓,容津岸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天真犹豫道:
“这是……”
发号施令的人却不回答,半眯着肉腻腻的细眼,阴沉沉地盯着容津岸苍白的面容。
他当然、绝不可能承认,尤其是向这个卑贱的臣子承认,事情过去了整整八年,他依然对叶采薇怀恨在心。
恨得咬牙切齿。
美倒是美得惊心动魄,但浑身长刺,贱也是贱得寡廉鲜耻,一个区区太傅之女,当年,竟然让他在京城丢尽了脸面。
如今,风水轮流转,叶采薇终于落在了他的手里,不让她吃尽苦头,怎么能消解他心中的愤恨呢?
春媚散千金难求,药性最烈,指缝一点点的剂量,便足以让叶采薇丑态毕露。
从前拧着一张俏生生的娇脸对他冷嘲热讽的女人,只能跪着爬到他的脚边,抱着他的腿,苦苦忏悔当年犯下的种种错误,求他要她,求他把她送上快、活的顶峰。
柴先生一口气说了好一番因果循环的假设,停了许久,看向容津岸深深的眉眼:
“仲修,你舍得吗?”
容津岸接了他的视线,眼底掠过一道浓重的阴影:“没有这个可能。”
柴先生笑了,不去深究到底他是想说叶采薇没这个可能嫁给六皇子,还是他没这个可能舍不得。
反正容津岸口是心非惯了。
“花柳病这事,既是六皇子自作孽不可活,也是天赐良机。”
他拍了拍容津岸的肩膀,
“我已经同他说得清楚,想要尽可能保命,必须要做彻彻底底的阉。割,这可是个很大的动作,昏迷七天七夜都算少的。”
重提了监听一事后,他语重心长:
“为你争取到了这么长的时日,仲修,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你都要抓紧一些才好。”
到时候,他定要好好将她淫。虐一番,满足够了,再折磨她致死。
而那开启一切的春媚散,由她从前的夫君、如今他的一条狗容津岸来亲手下给她,最合适不过。
反正,自他救下容津岸起,他从头至尾也没有完全信任过此人。
一个伪君子而已,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沽名钓誉两面三刀,被他用来对付三皇子那个废物,用完了,再把送他上路便是。
而这一次,既能报复叶采薇,也能借机让容津岸再交一份投名状来,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容津岸的面色平静无波,眉宇间仍旧凝着憔悴:
“几年过去,叶采薇早已年老色衰,朱颜辞镜,脾气还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