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召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和跟着崔氏去惠国公府赴宴可不是一回事。
尤其白琼几人此前并未入宫陛见,在入宫之前,还需有宫中女史过府教导礼仪。
毕竟本朝皇权并不式微,入宫觐见仍然是一件让家族面上有光的事。
故而三日的准备时间着实不多,但皇后本意并不在此,故而并不要求严苛。
再者,召对也只是托词,宫中女史自会替刘皇后相看宣宁侯府的姑娘们。
待教导礼毕,女史自会回宫,向刘皇后禀复详情。
若真有难以容忍之处,这份体面只怕也是白给。
刘皇后自思宣宁侯夫人出身博陵崔氏,她的教养自不必说,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世家范儿。
刘皇后是选秀出身,虽然也是满身贵气,但并非天成。
不过眼下任哪一位诰命夫人去看,都不会说刘皇后不像皇后。
崔氏谢恩出宫后,便去了惠国公府。
此中内情,或许惠国公夫人会知晓一二。
宣宁侯此前已经回府,是圣人教他回去的,他不敢不遵旨行事。
惠国公夫人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她先前并未听到风声。
“这或许只是娘娘想见见你们家姑娘?”
惠国公夫人虽是个心宽的,但也知道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满京城勋贵家中的女儿不说多如牛毛,也是家家都有了。
何以独独召见宣宁侯家的女儿?且宣宁侯府在勋贵之中向来中规中矩,一向并不出挑。
当家的宣宁侯更是连圣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几回,更谈不上什么君臣相知。
崔氏也知道自家没什么值当圣人和皇后惦记的,就连那块供在祖宗祠堂里的铁券,也是不招忌讳的。
这块牌子要是用了,那就说明宣宁侯府是真的走到头了。
崔氏眼下还坐得住的一个缘由,那就是自家并非作奸犯科之属。
圣人便是想拿不法勋贵开刀,也砍不到自家头上。
两人正对坐无言间,惠国公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入内禀告,“大奶奶知道宣宁侯夫人过府,特来拜见。”
惠国公夫人面上浮现些许笑意,对崔氏笑道,“卿娘这孩子也忒重礼数。”
话是这么说,可惠国公夫人的语气里丝毫不见挑剔,可见她对儿媳是极为满意的。
这也难怪,内阁大学士的女儿,除去会刻意刁难的婆婆外,单身份而言,再也没有可挑拣的。
至于国公府为什么会和阁老家联姻,此事还要追溯到前朝。
这桩婚事是先圣人亲自牵线,又下了圣旨赐婚的。
先圣人一朝,惠国公便是圣人近臣,受到的恩宠不比当时的户部尚书许应魁少。
而这便有个隐患,虽有圣人恩宠,但越受先圣人看重,其身上的奸臣标签,越是难以撕扯。
毕竟许应魁便是以媚上得到圣人重用,仅仅五年光景,便从一个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直升到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又在次年兼管内务府,为先圣人极尽搜刮。
先圣人的万年吉地德陵,便是在许应魁督造下,重新翻修过两茬后,才让先圣人点头的。
说是翻修,其实和新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那几年户部和内务府在许应魁掌管下年年结余,朝中御史便是对修陵一事颇有微词,但也没有为此而弹劾许应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