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凭借着这些有力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人信服,那么旁边的这口黑木单层棺,也能提供很好的证明。
这口黑木单层棺从形状上来划分,是属于并不常见的元宝棺,什么是元宝棺?其实说白了就是翘头棺的一种别称,棺材的两端上翘的弧度不小,形状有些像是一个大元宝一样,这是宋朝特别流行的一种款式,就跟现在流行的单季服饰商品一样,在那个年代不管是统治者还是民间有钱有势的人,死后都喜欢用这种元宝棺。
而且这口元宝棺的棺盖极厚,吴一刚才看了一下,最薄的地方都有起码五寸厚的板材,这也符合宋朝时期的入葬风格。
之所以那个时候把棺材板儿弄的那么厚实,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年代的人认为这种厚棺盖能够镇得住棺内亡者的灵魂,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当时的思想寄托,避免其他孤魂野鬼来到棺木中欺负自己已故的亲人,所以才把棺材板儿弄的那么厚实,其实说白了就跟扇加厚的防盗门似的,防止其它孤魂野鬼窜门用的。
不过后来,由于这种棺材太过于废料了,要用大块的木材去刨,所以也就只有在宋代时期,在这个自然环境十分优越,边境安宁长达百年,人名生活水平高度发达的特殊时期,才会流行这种厚棺,后来到了元代,就没人再去制造这种浪费大量木料的棺材了。
所以,从这口单层黑木元宝棺上判断,这座古墓也是属于宋朝时期。
吴一把自己的这些分析说出来之后,便问瞎子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如果有不对的地方,那一定要指出来,毕竟这次倒斗和往常不一样,时间紧迫,而且还身处在山海墓群之中,一旦分析有误,那对于将要寻找古墓的准确性,将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瞎子他们对于这些判定古物的知识,也不是说一点都没有,几人也没有在这种时候一味的去迎合吴一,而是真的思考起来,不过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纷纷点头说没问题,合情合理,严谨无误。
瞎子感慨连连,伸着大拇指道,
“啧,吴爷,老夫是真的对您服气了,就您这套专业的学术观点,哪怕是搁在老夫当初的那个盗墓贼鼎盛的年代,您也是这个!
您要是早出生个三十多年,那哪里还有老夫这些人的出头的机会啊,恐怕您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老瓢把子的位置了,真是令人不服不行啊。”
吴一笑着道,
“我这些东西也都是根据前人总结出来的,如果早出生那么多年,我也不一定懂这些。
况且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是做古董生意多年,对这方面恰好有所了解罢了,而且你们那个年代的盗墓贼戾气太重了,我要在你们那个年代,说不定早被你们这群老狐狸给玩死了。”
武老六杀人献祭的事情,在吴一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阴影,若是老一派盗墓贼都是那么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吴一还真是不敢想象,以自己的性格混到那些人里面会是个什么下场。
瞎子苦笑一声,道,
“吴爷,您这话就有些严重了,老夫那个年代也没您想的那么不堪入目,老六他也应该只是想要迫切的在这座古墓里找到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如此极端行事的,以前的同行们,其实还都是挺淳朴善良的。”
“淳朴善良个屁!”
胖子在旁边咧嘴笑骂了一句,
“你这老小子也就糊弄糊弄小吴这样的愣头青,之前老子可听你不小心说漏过很多次,骗人过去给你趟雷送死的事情,你可背地里做过不少,就这你还善良淳朴?”
瞎子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忙擦着额头上的细汗道,
“啧,胖爷,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啊,老夫那个时候不也是急功近利想要多捞点钱财然后安稳的去过小康生活吗,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那样做的,胖爷您就别老是咬着这一点不放了。”
说着,又感慨的笑了一声,道,
“别说老夫了,吴爷他之前不也年轻气盛吗,想当初老夫跟吴爷第一次去平阳村下斗的时候,吴爷他也是和老夫当年那样急功近利,遇到点什么都要过去盘点一番,好几次好悬没把老夫给吓死过去。
可是您再看吴爷他现在,不也是人中龙凤,翘楚绝连,往这一站就给咱们一种踏踏实实很安心的感觉吗,这种蜕变,不经历一些不懂事的岁月,是很难发生改变的。”
瞎子虽然嘴上是在夸吴一有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但是吴一闻言却不由有些脸红脖子粗,心说瞎子这老家伙也真是,胖子埋汰你,你把我扯进来干嘛?你这不是存心揭我的短拿我的黑历史当反面教材吗。
当初去平阳村倒斗,那也是自己头一回下墓,当然是见到什么好东西就手痒,想过去摸一把,哪懂的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规矩方圆的,况且,在此之前,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到古人投入到古墓之中的智慧会如此之高,以至于古墓竟是如此的凶险万分。
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一个卖古董做点古玩生意的小老板,过着朝九晚五悠闲自在的日子,忽然转行当了盗墓贼,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下子心理上也根本适应不了那么快。
如果自己头一回下墓,就表现的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瞻前顾后,那才是见了鬼了,除非自己生下来就是这块料。
说起这个,吴一的心里也不由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自己这转行转的跨度可真是够大的,想想自己以前的同学朋友,最多也就是跳跳槽,从这个公司跳到那个公司去,跳来跳去的也还都是在地面上蹦跶。
可是自己倒好,直接从卖古董的,跳到盗墓贼序列里来了,连工作地点都从台前转移到了幕后,成了一个常年地下工作者,这槽跳的,想想也真是够匪夷所思的。
吴一正想着这些呢,忽然,脑子里传来了一声久违了的“叮咚”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