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晚上)
“那你几岁继的位啊?”念珠往后退了退,莫名地心生害怕。
“11岁。”都焱不假思索,再次回答了念珠略显“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题。
念珠:“啊!?那。。。。。。你父皇死的很早喽?这是报应?”
“并不是,我父皇死时56岁,在当时是喜丧。我继位时年龄小是因为我是我父皇的第十五子,我前面的哥哥们,不是因人祸、天灾连3岁都没活过,就是一些品行不够、心性不坚的庸才,虽然他们之间也出现过品学兼优的,但都没活过我父皇,我父皇曾立过四任皇太子,我是第四任。”都焱挺直了腰板儿说。
“那你父皇是挺能生的。”念珠絮叨道。
“那可不是!他活得长,又总是希望下一个继承人比上一个更优秀,就生的多。我还有三个弟弟呢。”
“还有三个?十八个?你父皇这是要凑十八罗汉呐!”念珠望着自己的两只手掌,深感世界的荒唐,“诶?不对呀!你父皇不是都立了你为太子吗?为什么还要再生三个?他对你不满意,想换一个更优秀的?还是你这太子之位,是他仔细比较后才立的?又或者,他纯粹就是因为‘想生’?”
“呵,他要是真仔细比较,这太子之位就轮不到我了。”都焱吃力地抿着嘴角,努力憋笑道:“他的确是对我这个太子不满意,才生的后三个,可惜啊,没出现更优秀的,倒是有一个与我差不多的,唯一的弱点是太过天真和太容易相信别人,偏偏我父皇觉得他仁善,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着改立太子,但天公不遂他心愿,他终究是离我们而去了。”
念珠心有余悸地后退三步。
“你那三个弟弟。。。。。。后来怎么样了?”
都焱笑,竟是直接走下了土台。
“他们不安分,自是都杀了。”
念珠瞳孔地震!骤然就不想理他了!她再退三步,都焱却伸手,欲扶她:“公主,你别害怕嘛,我可是用孝心留住我父皇的,不是什么其他的肮脏手段。他病重期间,我以‘皇太子必须侍疾’为由赶走了其他所有的兄弟,并禁止他们探视,同时衣不解带、夜以继日地给他老人家喂药换衣,擦洗身体,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就连拉撒这种常人难以接受之事,我都是亲自去伺候的!你说,他能不被我感动嘛?”
都焱这副“他被我感动理所应当”的神情令念珠退避三舍,她刚想走回人群中,都焱却哈哈大笑,像看见了什么可爱的东西似的。他朗声说:“呵呵!公主,我从前怎么不知你的胆子这么小?别再往后退了!我都是骗你的。”
“你、你都是骗我的?”念珠畏畏缩缩地问。
“嗯。”都焱端庄地一点头。
“你那三个弟弟不是你杀的?”
“这倒不是。”画风突变,都焱又不那么和蔼可亲了。这是承认他的那三个弟弟是他杀的了?
“那你骗了我什么?”意识到被戏耍,念珠的声音高了起来,被都焱那么一看,她竟又缩了回去。
都焱坦言:“我为父皇侍疾的事,是骗你的。其实我根本没有为他喂药换衣,擦洗身体,也没有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伺候拉撒一事。我只是在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的时候,终日坐在一旁批奏折罢了。哦!那时的奏折还是写在龟甲上的,吭吭锵锵,他老人家应该从未有过一刻安眠吧。”
念珠如鲠在喉,她一点儿也不应该觉得他幼稚的!这个小皇帝和苏察清?明夜一样,心狠手辣!
“诸位该离开了,天马上就亮了。”都焱转身面向土台,似是想叫荒嬉出来做离家前的告别。
“最后一个问题!”念珠急切地举手,“你们有没有比由耶刺杀琢和女王的证据?”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她,黎润泽尤其不敢相信:都听了那么多曲折心酸的故事了,她居然还是只是想着逼退羽族?他是该说她尽职,还是该赞叹她‘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公主,您不应再打那堆龟甲的主意,就算打了,那里也没有您想要的东西。”这回,都焱的眼睛不再是阴森森的了,他浑身的气质都在突显着四个字——悲天悯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念珠撤掉一直置于腹前、表示恭敬的双手,脸也耷拉下来:“我带不走那块能够证明‘南纪岛及其周边海域是月枝赠与羽族’的龟甲,也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东西,月枝和羽族如今的政客进不来这里,就算进来了这里,他们回去转述,两国的国民还是会自欺欺人。那么请问,我今晚来这里干什么?不睡觉就为听你们讲故事吗?”
念珠气势逼人,眼中只有都焱那头耀眼的银发。都焱垂着眉,静默地看着她,最终他忍受不住念珠那焦灼的目光,叹气道:“琢和女王之死,月枝怕丢人,羽族怕担责,正如之前的月枝领土被夺之事,月枝怕丢人,羽族怕担责,他们共同默许了这些事件的不了了之,也默许了‘两国将来必会进行无休止的争斗’的事实!记载此事的史料也都是被他们自己给毁去的,既然这样,再盯着史料,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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