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f(g你若一死,何以对我?总之我等同心合力,又何惧乎大事之不成耶?”
言至此,苗翠花突然忆起,在鼎湖山见五枚师伯之际,曾有一信,托交至善禅师者,乃谓至善曰:“师尊,弟子在鼎湖山时,曾晤五枚师伯,有一信交与师尊者,现方在房内行箧中也。”
至善曰:“翠花,五枚师姐有信来乎?好!你即刻检来,待我一看可也。”
苗翠花唯唯而应,乃起立入内室,取出一信至至善之前,双手递上。至善禅师接过其信,展开信口,舒开法眼,只见信上写道:
“至善禅师贤师弟法座。贤弟心怀故国,嫉击朝廷,英雄行事,实深感仰。但天命所为,违天不祥,是以师姐遁迹荒陬,不问尘俗。如贤弟引为同感者,盖隐于天南以效羲皇上人矣乎?书不尽言,余俟后叙。师姐五枚合什。”
至善读罢其信,笑曰:“五枚师姐竟劝我弃尘俗而隐迹深山,出家人本应尔尔,但民族之耻未雪,少林之恨仍存,我亦曷收愉片刻之苟安乎?三德贤徒,你与方世玉、苗翠花二人,明日遄赴广东鼎湖山庆云庵内,携我书信一封,面谒五枚师姑,请其出山,相助一臂之力。我随后遄赴广东,相会于海幢寺内会合,与白眉妖道等一决雌雄也。”
三德和尚唯唯而应。至善乃挥笔草一函,交三德和尚与苗翠花、方世玉再赴鼎湖,因彼三人与五枚尼姑之感情较好也。三人执拾行李,再取道广东鼎湖山而去。
至善禅师即令洪熙官等镇守山门,自己只身而去。盖至善禅师自忖技击高强,而且主观极强,是以不用带多人同往。
至善只身来到广州海幢寺之后,盖海幢寺僧人,亦为少林派之同门,西禅寺被攻陷之后,光孝寺因密迩之故,不大方便,是以在海幢寺内居住也。
且说三德和尚与苗翠花、方世玉三人,来到鼎湖山庆云庵之内,睇见庵堂沉寂,鸦雀无声,问及庵中之人,则云五枚师姑已于前夕离此西上,返回云南白鹤庵去矣。三德和尚愕然。
苗翠花固与庵人稔熟者,因其为肇庆人,常到鼎湖山进香者也。苗翠花仰视庵外山色,暮云四合,归鸦吱吱而叫,苗翠花乃求庵中人留宿一宵,辟庵后两室为下榻之处。
是夕一宿已过,三德和尚与方世玉二人,习惯早起,天尚未明,二人已起床练技。此为技击家之习惯,盖技一日不练,则日形退缩也。
二人起床之后,梳洗已毕,三德和尚由庵中天井首先一跃登上短垣之上,方世玉随后跃上,跳落庵后旷地之上,展开马步,练习少林绝技于鼎湖山中。晓风拂面,珠露犹新。二人练习踪跳之术,一路跃上山巅。远望见山腰之上,一寺院林立,晓色中隐约见其寺院巍峨,固一大丛林也。
三德和尚觉得奇怪,向方世玉曰:“哈!师弟,山间寺院巍峨者,是何方古刹?”
方世玉曰:“此为鼎湖山庆云古寺也,师兄,盍施展起轻功,窜进此古刹一游乎?”
三德和尚赞成其议。方世玉在前,三德和尚随后,二人展出轻功,一路爬山越崖,身轻如燕,直向庆云寺飞来。转瞬已至寺之前门,望见寺貌巍峨,古色盎然,二三百年之物也。在晓色曦微之下,三德和尚望见寺前之木匾,隐约见“庆云古刹”四字,字作王体,劲而有力,矫若游龙,双扉为楠木所制,紧闭未辟。
三德和尚好奇心动,欲一探寺内情形,挽方世玉步至寺侧围墙之下,耸身登瓦。陡闻有呼喝之声,声洪而壮,一若有人正在比武者也。
三德和尚循声寻觅,至大雄宝殿之后,石地堂之上,两旁植有柏树两株,高出瓦外,柏树之下,正有一中年男子在此练技,其呼喝声音,为该男子所发出者也。
三德和尚、方世玉二人潜伏瓦面,窥其技,不料足一着瓦,已为男子所觉,抬头一望,见有两人,大喝曰:“何方强徒在此鬼鬼祟祟,来盗寺内法器乎?”
男子言罢,两脚一跃,跳上瓦面,不由分说,举拳便打。三德和尚一闪,避过其拳。
三德和尚为生性暴躁之人,以该男子卤莽如此,不禁大怒,就在瓦上飞起右脚,向男子小腹踢来。男子一转马,以大腿迎三德和尚之脚,扑一声,其脚打在大腿之上。三德和尚之脚,有力八百斤之外,平常人为其所踢,不当堂身死,亦必重伤,但此男子的确利害,受了三德和尚之脚,夷然若无事也。
三德和尚大惊,暗念我之腿力,等闲不易招架,此男子何人,竟以腿来迎我脚也?
男子受了三德和尚一脚之后,一进马,挥拳再向三德和尚打来。三德和尚向后退马,一翻身,跳落寺外草地上。方世玉随后跳下,站在一旁。中年男子紧追不舍,亦跳下草地之中,足甫落地,一个冲拳已向三德和尚打来。
方世玉大喝曰:“何方强徒,竟敢与我师兄对敌乎?我呸!”言罢,方世玉展开马步,将男子前后夹攻。
男子从容应战,技击高强,三德和尚、方世玉二人夹攻良久,力战不下。三德和尚默念自己技亦不弱,而方世玉亦为少林派外之健者,今该男子竟应付我两人,拳路之密,并无破绽可寻,其技实在我两人之上,若得此人帮忙,我少林派增加实力不少也。
三德和尚想既定,一转身,走出圈外,大叫曰:“好汉且慢动手,究竟姓甚名谁?可否见吿?”
男子喝曰:“和尚究竟何方人物,庆云寺中并无你之踪迹,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三德和尚曰:“衲乃少林寺至善禅师大弟子三德和尚是也,彼乃衲之师弟方世玉。好汉技击高强,究竟何方人氏?”
男子闻言,瞪目而视曰:“哦!原来大师就系三德和尚乎?久仰大名,恨未职荆,以致冒昧冲撞,尚祈恕罪。三德和尚与方世玉君,为汉族人士伸张正义,密谋打倒满清昏君,江湖人士,莫不交口称颂,小弟亦不禁钦羡莫名矣。”
三德和尚曰:“原来老兄亦同情我派反清复明之行动乎?请问贵姓高名?何方人氏?”
男子闻言,形神略定,仰天而吁曰:“嗟呼,三德和尚问及我之姓名乎?说起来十分惭愧,年瑞卿是也。”
方世玉插言曰:“年老兄,说及你之姓名,为什么长吁而叹,岂有万斛愁怀,无可吿诉者?”
年瑞卿曰:“若果外人,怒我不敢直说。今日遇见两位,同为志同道合之人,不妨将我之身世直说。拙父并非他人,川陕总督年大将军也。”
此语一出,三德和尚、方世玉二人不禁惊愕。盖二人虽经史少读,但此年羹尧为清帝所诬反,满门尽斩之事,固为人尽道。故二人对年羹尧之事耳熟能详,一闻年瑞卿所言,乃作诧异之色曰:“年老兄原来就系年羹尧大将军之哲嗣!令尊翁功高而受谤,兔死而狗烹,清帝之妒才量少,言之殊令人痛恨也。闻得令尊翁殉难之日,波及九族,为何年兄得以独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