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不明所以,他怎么莫名其妙就走了,但是他没问幼年的事情,令她松了口气。
她将方帕掷在铜盆,见到书案几下的狼藉都被宫女收拾好,再看作的画潦草难看,于是命人扔掉。
之后,又是惯例喝药,用膳。
到了傍晚,沈微渔歇息时,做了一场梦。
梦里碎雪琼花,她惶恐不安地在赤足踩在雪地,寒风刺骨,在等一人来。
须臾间,有一少年腰间佩戴铜铃,一同赤足踩在雪地向她走来。
“阿渔。”
他苍白的脸颊浮现淡淡笑意。
正当沈微渔也想扬起笑容,景象一变,逼仄的厢房,门窗紧阖。
少年支着下颌,地上爬着毒蝎子。
他悠悠地递给她一杯瓷碗。
“阿渔,我们喝下去,共赴黄泉。”
……
沈微渔猛然惊醒,纤瘦的身子出了一身冷汗,云鬓垂落。
她缓了缓好久,才镇定自若,余光也顺势落床榻外,恰好斜斜一道月光从窗牖透来。
沈微渔依稀看到,殿内守夜的宫女靠在墙壁打盹。
她还是初次见她们还会入睡,心下觉得稀奇,支起身,想要将窗棂阖上,避免寒风刺骨。
当她来到窗牖,却见到一干枯的梅花树枝挂着铜铃。
铜铃通体银色,篆刻艳花和稀奇古怪的文字,悬挂在树枝,像是引诱她。
沈微渔在看到这只铜铃,心下一震,这不是苗疆人才有的吗?
难不成宫内混入苗疆的人。
她想到苗疆之物,也想到死去的朝梣,凝视这只铜铃,见其摇曳,发出的铃声,几乎引得胸口传来疼痛。
沈微渔弯下身,捂着胸口,一直凝望窗外的铜铃,随后看向打盹的几名宫女,轻手轻脚地走出殿门。
也许是她们睡得深,当沈微渔推开殿门,她们都没有醒来。
沈微渔顾不上多想,捂着胸口想要取走那只铜铃。
可一旦当她踏出去,寒风瑟瑟迎来,身体止不住打颤。
她强撑着体弱,披着鹤氅走出殿门,来到宫檐下,一眼觑见不远处的梅花树。
沈微渔两步一步跨过去,也顾不上惧冷,来到梅花树,铜铃竟不翼而飞,原本胸口的疼痛,却不再折磨她。
她嗅到不安,环顾四周,寂若无人,随后拢紧鹤氅,回到殿内,发觉宫女们还在打盹。
这沈微渔先是来到宫女的跟前,试探地喊了一声,几名宫女陷入了梦中,怎么叫也不醒。
沈微渔蹙眉,环顾四周,确认她们都是睡着,却怎么也叫不醒,那就是被人下药了。
但沈微渔环顾四周,一点端倪都没有发觉,尤其还去看了香炉,一无所获。
沈微渔来到宫女们的面前,想到忽然出现的铜铃,还有昏迷不醒的她们,心里猜忌不断。
倏然,沈微渔想到朝梣曾对她说过的话。
她立马捋了捋她们衣袖,检查一番,又看向脖颈,终于看到一处被咬伤的印记。
印记细小,尖锐,应当是被蛊蛇所咬。
苗疆人擅长用蛊。
朝梣擅长用毒蛇、蝎子、炼蛊。
两人初见,朝梣刚用蛊杀人。
本来那日她也会死,不过她对朝梣说了一句话,让他放过自己,也因此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