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夜狼营在黑铁军内是没有规矩,但在外界还是要些规矩的……”
晦暗的亭下,橘黄色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朦胧的光。
真卿在灯下摆着花,是几盆殷红若血的红花。
他摆了好久,在亭子里挪移,怎么挪仍是不合心意。
这时候,有一身材魁梧的男人步入,驻足在亭子边上的过廊里,端着手看他。
“早就跟你说了,这种血兰是至邪之花,就应该把它留在寒单城,放天城不是它该待的地方。”
真卿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脸,认清来人的身份。
“我只是想见见它。”
“哼,这种邪性的花有什么好见的!”
男人的声音粗犷,透出鄙夷之态。
他忽然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这一路上我有无数方法可以令它消失,但你都阻止了。
如今它真到了这里,你还把它当成了宝,殊不知那可是害人的东西。”
“血兰有邪性,无法与其他花卉共生,在众花之中会化作不起眼的干草,可一旦饮血之后,便会开得格外妖艳,令百草枯萎。
与此同时,它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
真卿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可眼前的男人一脸严肃,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真卿耸了耸肩,叹道:“我还当南横将军是有心和真卿谈论花的品性呢,原来将军是意有所指。”
“你少来给我转移话题。”
南横也端着手,眼睛一下瞪圆了。
“我问过王爷了,他说都是你的主意。”
“你可以理解为我护了他,是不想让郡主难过。”
真卿慢悠悠地说。
“荒唐,难不成连你也认为他和十六年前的事件有联系?”
南横也瞪着眼睛,很是不解。
真卿摇摇头,“是郡主以为。”
“哼,她懂什么?”
南横也感到不悦。
“懂或不懂,存在与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南横也一怔。
真卿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他突然直直地看着南横也,说:“将军相信天命么?”
“不信。”
“十六年前,我曾测算天下变换、皇权更迭的危机。
我答应了王爷,以参透天机的代价推迟了它的发生。”
“代价?”
真卿望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前额的几根白发在眼前晃动,口中轻轻地说:“是折寿啊。”
南横也闻言又是一怔。
真卿叹气,“这是当然的,你以为天官之术是没有代价的么?趁着我现在还活着,你应该多找我喝酒的。”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表情相当自然,似乎生死早已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