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时候,沐雪非接替出城祭奠的父亲出现在朝堂上,退朝时皇帝召集她与鹜王一同进入内殿,而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千里迢迢来到帝都的清河郡守清奎。
清奎是前来告状的,并且呈上了紫郡西南军暗通白骨森林外族,意图谋反的书信。
书信的内容详实,加上皇帝认出这确实是自己曾经的盟友,西南军领袖赵太匡的笔迹,事情的真伪几乎一目了然。
沐雪非对此倒没什么反应。
毕竟此前鹜王就与她谈过此事,她心生不妥,遂将消息分别报与父亲和喻真卿。
父亲和喻真卿的回应很是一致,所以今天对沐雪非来说也算是有备而来。
鹜王全程跪在地上,痛陈赵太匡的残暴,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沐雪非不知他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是全程不动声色,谨慎地站在一旁。
皇帝问起时,也是按照提前安排的说辞说道:“臣等权力源自君室,肩负守土职责,不敢懈怠,不敢疏忽。”
既没有否认鹜王所称的清奎是在黑铁军的保护下才见到陛下的这种巧言巧语,也没有否认谋反一事的真假。
但沐王府的不否认,对陛下看来就是支持。
随后,皇帝特意留下她和裴屸商议,她所陈述的也只是现在黑铁军刚从白骨森林回来,身心俱疲,继续征战恐有不妥,但并没有说出兵本身做出解释。
裴屸一听便知是沐子敬老家伙的作风,老家伙一向摸得清皇帝的心里,他敢指使女儿这么做,显然是知道陛下心里已有决定,故而顺水推舟。
于是,裴屸也不再多想,只说了一堆车轱辘话。
皇帝一听两人并不反对出兵,只是在说时机欠佳。
二人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皇帝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于是最后还是下了圣旨。
所以,沐雪非从皇城出来时,实际上是带了皇帝的圣旨,要传与南横也。
不过在那之前,她打算先去一趟真卿那里,顺便提一下魔剑的事。
到了真卿居住宅院,抬眼望见弟子飞霜正与沐雪正在追逐打闹,唯独是未见真卿。
“真卿先生去了哪里?”
她问。
飞霜停下脚步,他刚从扶风郡归来不久,就被沐雪正缠上。
眼见郡主现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他赶紧跳到郡主身前,拱手道:“师父提着酒去了校场,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沐雪非横眉轻皱,心知真卿其实并无饮酒习惯,此番提酒去军营,颇有壮行之意。
他果然已经知道陛下的旨意了。
她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说:“不必了,你留下陪世子,我亲自去校场。”
飞霜直接挂起苦脸……
他们口中所提的校场,位于城西,是黑铁军的主要驻扎之地。
年轻的将士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挥舞汗水,有的提着长戟,有的握着横刀,在喊杀声中操练。
这其中,包括了从夜狼营抽调来的瘦子,李柔风。
他的体格比起在白骨森林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不那么瘦,身上尽是古铜色的僵硬肌肉,散发着力量感。
他手握着横刀,龇着牙,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认真,有力,争取做到最好。
“他的进展越来越好了。”
站在观察台上,南横也身边的将军陆寇感慨道。
同在观察台上的南横也却是一脸心事重重,他盯着烈阳下认真操练的身影,最后无奈地说了句:“就怕我没有时间一直等他长大了。”
陆寇一愣,回头问:“将军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