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伺候陆长泽的病,日渐憔悴,再多苦水倒不出来。
甄试氏父亲是青州都督府市令,本也是显赫出身,只身嫁来京师,才成亲一年夫君又碰上这事,的确不好受。
甄氏下午听说楚玉蝉会制香,又听她说会做安神香,便托楚玉蝉替她做一个。
楚玉蝉细问下才知,原是陆长泽腰伤不愈,下肢难动又疼,便迷上吃金丸止疼,结果便上了瘾,一日不吃便睡不着,身形日渐消瘦。
陆屿曾找玉林先生给陆长泽看过,倒是治了些陆长泽的腰疼,只要不大动,好好养身也能养好。
可陆长泽却戒不了金丸,如今又迷上了红丸。
红丸里有铅石与鹿茸,吃了体力大增,房事也厉害些,但不说这药伤身,便是日日房事身子也没几人能吃的消的。
甄氏知道夫君求子心切,劝了全无用,夜里就用了助眠药让他睡,但又怕那药用久了伤身,便试探问问楚玉蝉的安神香有没有用。
楚玉蝉听来也觉唏嘘,握着甄氏的手道:“安神香也治不了根本,戒了药才是好的。”
“回头我做一个送来,也不能保证管不管用的。”
甄氏抹泪:“这些苦水我只一个人咽下,之前与婆婆提过一嘴,却被婆婆骂我没用,一直忍在心里。”
“我瞧弟妹是个性情温和好相处的,管不管用的只当试一试,能有人听我说这些话便行了。”
楚玉蝉想着自己与甄氏还算不得太熟,不好多问什么,只点点头,又宽慰几句。
话到尽处时,时辰已是不早,两人这才分开。
陆屿早在不远处等着楚玉蝉,见着楚玉蝉总算与甄氏说完话,皱着眉过去就拉着她的手:“做什么与她说这么多。”
楚玉蝉想起甄氏刚才神情,便低声道:“三嫂嫂有很多不易。”
陆屿低头挑眉看着楚玉蝉在薄弱光线里的脸庞,又冷哼一声:“我还有许多不易呢。”
才成亲第一日,也没见她怎么想着来他身边说说话,尽与那些妇人待在一起。
楚玉蝉一怔下抬头看向陆屿又别过去的脸,倨傲的棱角依旧有些不近人情,像是总是不高兴一般。
楚玉蝉自己心底倒是明白陆屿该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他的喜欢捉不住,温柔的时候总是很少。
她也不想再猜他心思,她没法子改变自己的姻缘,便只能步步跟着他,不出差错便是。
她垂头不说话,陆屿便又憋了气。
回了屋子,丫头进来伺候梳洗,楚玉蝉过去替陆屿宽衣后才坐去妆台前让丫头松发。
陆屿看着小外间屏风上的身形,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按部就班,两人明明是新婚,呆在一起却没什么浓情蜜意。
即便自己握着她的手走在一起,她也没有如其他女子那般靠在他身上,只有衣摆摩擦,身子却没有贴近过。
也是,她说过她不喜欢自己的。
陆屿兀自去梳洗后又坐在床沿上等着楚玉蝉。
楚玉蝉梳洗完身体已困倦的不行,只盼着今夜能睡个好觉。
她让丫头只留一盏灯,又看王嬷嬷要丫头守在床榻前端茶送水,便拦着道:“倒不必如此,世子若是夜里要起来,我叫帘子外的丫头就是,用不着在床前守着。”
楚玉蝉始终觉得夫妻床榻旁有丫头在分外的不自在,再说旁人看着她也受不了。
王嬷嬷却坚持道:“这都是规矩,自来都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