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音轻咳打断了几人的讨论,缓缓走上前点头道:“今日之舞,有劳诸位配合。”
“姑娘客气了,能为姑娘伴舞,乃奴等之福。”
众人低着头颅不敢对视,江澜音走至方才议论陛下和太后之间事宜的小姑娘面前停了下来。
两人缩着脖颈,紧张地看着江澜音绣着金边的素白裙摆,捏紧手背屏息片刻,方才听到一道轻柔嗓音道:“既入宫门,少言方是安稳。”
见两人面色已是煞白,江澜音软了嗓音轻声道:“去准备东西,我们该上前了。”
“是!”
经这么一吓,小姑娘们安静稳重了许多,行着碎步轻手轻脚地退去了一旁。
江澜音往一旁迈了两步,静静望了一圈前方的席座,诸位大臣家眷皆已入席。
女眷一方,傅老夫人坐在前席,与恭亲王妃相谈甚欢,身后还坐着沈家大夫人以及嫡女沈思茶。
江澜音的视线往一旁微偏,都是些她前世曾跟着傅老夫人见过的一些夫人小姐。
季云姝不在。
江澜音不禁松了一口气。
前世与傅棠大婚后,一次意外,她与季云姝成了闺中好友。
虽然如今她与季云姝还未相识,但真要当着前世好友的面算计她亲兄,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江澜音又偏过视线望向林太尉附近,他的周围都是一些老臣,唯有一个年轻人与他长相十分相似。
江澜音心里暗暗琢磨,这大概就是林太尉家的公子,南府军那位右将军——林越。
视线又轮转一番,确定没有看到自己曾模糊一瞥的那道高朗身影,霎时心间安了不少。
果然和前世一样,季家兄妹都没有来赴宴,她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宴会的鼓声敲响,想着心事的江澜音回了神,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站在一旁的舞姬,自袖后轻挥出细长竹剑,挺直身姿,在阵阵沉重鼓声中,踏着节拍迈步上前。
“这。。。。。。”
苏嬷嬷看到江澜音时,低低迟疑了一声,在她站定鼓面利落出剑后,诧异地俯身在文华月耳边道:“娘娘,江姑娘这舞似与先前不同。”
素白宽松的衣裙,随着江澜音的舞动如鹤翼翻飞,金冠高束的马尾干净利落,沉木色的雕纹面具,遮掩着冷白肌肤,衬得线条流畅的面颊更显神秘昳丽。
“这是塞北将士的助兴之舞,也是祭舞。
这在塞北军中随意拉一人出来,都可以舞上一段。
因为无论胜败,他们都会围着篝火,合着鼓声同跳此舞。”
文华月盯着舞剑旋身的江澜音片刻后,有些失神的低语道:“上次见到此舞。。。。。。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么?”
一直端着酒杯与周围人客套的林太尉被熟悉的鼓乐吸引,停了杯看了片刻后笑道:“倒是没想到江家这小妮子,还没有荒了这些本事。”
坐在林太尉身后的林越,盯着鼓面上身姿飘逸有力的江澜音微微挑了眉,然后赞同地点点头道:“白日见她连剑都提不动,倒是没想到这舞起来颇有风姿。”
林越倏然琢磨出林太尉话里的意思,前倾着身好奇道:“老头,听你的意思,这江姑娘本身是会舞剑的?”
“没大没小!”
林太尉欣赏地看着江澜音道,“她可是江道桉的女儿,这些东西她自是打小就当玩具玩。
只是道桉后来去了塞北,她被送入了宫,这学得东西就偏了,武非舞喽!”
“啧,还是这‘武’看着得劲!”
林太尉摸着胡子看了片刻,随后一回头,看向同样眼里带着赞赏的林越道:“你小子,眼神收一收。”
“怎么,我这就是欣赏,您又在想什么?”
见林太尉挑眉,林越瞥了眼上座同样一脸欣赏的宣庆帝道:“我再混,也没混到和这些人争。”
“哼,算你头脑清醒。”
林太尉捋了下胡须道,“朋友妻不可欺,多看也不行。”
“嗯?什么朋友妻?”
林太尉睨了眼林越,扬了扬头,看向江澜音手中竹剑道:“那是季知逸那小子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