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听了这话,又费解地看了沐清风好一会儿。
真是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
为她好?这哪里是在为她好?
风哥儿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当真是面目全非。
而今看着这张熟悉至极的脸,但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丝毫找不出从前有过的痕迹,
再说了,他是不是忘了?她便是天生好颜色,从小就被夸漂亮,但那又能如何?她只是一个小哑巴而已,
从前在乡下,没少被那些乡亲们嫌弃,何况对方又是那当朝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
以色侍人本就不长久,何况就算以色侍人,她也比不上其他人,至少人家能言善道,而她自己呢?一个哑巴,她只能听着,讲不出任何好听话,也没法哄人家开心,
真以为太子没见过女人吗?还是以为太子只要太子占了她身子,就能对她负责到底?
那他也未免把太子想得太好了些,
少女看沐清风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傻子,大抵是觉得他脑子进水了,太过拎不清。
而沐清风则是皱皱眉,之后唇角又一抿,“总之等太子回来后,你好好表现。”
撂下这话后他转身就走,但其实心乱如麻。
而少女则是静悄悄地瞥眼他背影,一声没吭,主要是就算想要吭声也吭不出来,小时候生过大病,也因那场大病变成个哑巴,她哑了多年早就习惯了,很多时候不是她不想歇斯底里地狠狠发疯,而是因为这哑疾而被迫安静。
但沐清风一走,少女就起了身,她侧耳聆听了片刻,然后把门反锁,接着悄悄钻进床底。
这床底下竟然有个昏迷不醒的侍女,侍女被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团破布。
少女三下五除二地把人扒干净,然后将那身侍女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不知从哪找来一张面纱蒙在了脸上。
做完这一切,她低头出门,埋着头一路疾行。
东走三丈,左拐,穿过院门,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记性不错,阿爹对她很好,也并未重男轻女,自幼但凡是风哥儿有过的,她全都有,哪怕是书本也不例外,
可惜乡下学堂没人收女子,只收那些小郎君,但年幼时风哥儿外出上学,她则是悄悄跟上,悄悄趴在墙根儿底下偷听那些父子们讲课,
一篇文章,她只听个一两遍就能融会贯通,可风哥儿往往要点灯熬油几个时辰才能死记硬背地刻进心里去。
风哥儿笨死了,本以为他音信杳无了两年多,是因太笨叫人给害了,可感情这笨蛋竟是学坏了,而且如今还想来害她!
少女想着这些事儿,又是一路疾行,
“站住!”
突然听一侍卫呵斥出声,“府中有规定,无事不可擅自外出,可有腰牌?可有信物?”
少女也没慌,但眼光悄悄一闪,突然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然后还猛地捂住嘴,咳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然后她又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纸条,那隽秀的字迹竟是极为好感,且很有几分风骨在。
“奴婢今早误食了一些东西,喉咙肿的讲不出话,似乎是因为过敏,想出门买些草药。”
纸条上这样写,她还拿出一张药方子,以及一个从之前那侍女身上扒下来的腰牌。
侍卫看过之后,皱了皱眉,“莫不是风寒?但怎还蒙着面?”
有备而来的少女立即拿出另一张纸条,“过敏,脸上有疹。”
她将脸上的面纱撩开一角,露出那白嫩的脸颊,可那雪白的小脸儿仿佛布满了红疹子,这全是她事先在房里悄悄点缀上的。
侍卫仿佛信了,而少女则是低着头,看似安静又淡定。
“成,那快去快回,听闻太子已在回京路上,也就这两日,就能回到京城了。”
侍卫大手一挥,放行少女,少女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算是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