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毓宣眼前一阵发黑,他身形摇晃,苏伶上千搀扶,然而他满肚子全是恼怒,那把火气叫他发在了苏伶身上,突然一甩手狠狠推开了苏伶。
“滚!”
他听不得任何人劝她,而苏伶狼狈的摔在地面上,额角撞上不远处的矮桌,登时一抹血迹流淌而出。
她心里头直发冷。
曾几何时,这裴四爷在她面前也曾温柔小意,也曾像是个深情郎君,可一顶小轿子把她抬进门后,因为那个烧火丫头,他就变了。
他突然满嘴全是周婉清,他对那周婉清朝思暮想,他想方设法的哄周婉清开心,可她苏伶呢?
他以前也曾对她苏伶用过心,可怎的恩爱了没几日,那些曾用在她苏伶身上的心思,就全都叫他收走了,全都给予了旁人?
周婉清,周婉清!
苏伶心里呢喃着这个名字,眉眼阴翳越来越重。
而裴毓宣已一把掀开了被子,“不行,我定要见母亲一面,她怎能如此!”
“若不是她棒打鸳鸯,我与婉清早已修成正果!”
他又急又怒,一双眼也已烧红,当套上鞋子在小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去见老夫人时,却没看见,他身后那一室冷清,也没看见苏伶额头流出的血迹,没看苏伶那惨白的脸色和渐渐狠下心的阴鸷眼神……
“裴四爷,你怎能如此错待我?”
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难道从前那些他全都忘了吗?
周婉清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糊汤,怎就牢牢地霸占了他整颗心?
而此时,一名素雅出尘的白衣女子由婢女搀扶着,她仿佛是从此地路过的,但斜睨一眼满脸狼狈狠辣的苏伶,这人温温柔柔地弯了弯唇。
“我早变说过,这永宁侯府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今终于也轮到你了,苏姨娘。”
那温柔女子一副脾性甚佳的模样,但讲出来的言语全是讥诮讽刺。
苏伶听得一僵,这同样是一个旧人,在苏伶入府之前,这温姨娘也曾得过一阵宠。
这人乃是官家庶女,琴棋书画不比苏伶差,过往也曾风头无两,可惜一代新人换旧人。
另一边,老夫人一听裴毓宣求见,顿时头痛欲裂。
“这是嫌我烦心事还不够多吗?”
“把他撵回去!
既然病了,那就回去好好修养,让他少出来走动!”
老夫人觉得她这四儿不争气,这但凡争气一点都不至于叫那裴司谦截了胡。
然而裴毓宣满肚子怨气,今日不论如何也得要一个说法,他在老夫人院外大闹了一番,口口声声,“若非母亲连番阻挠,儿子又怎会错失婉清?”
“儿子对婉清真心天地可鉴,二哥他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夺人所爱,他横刀夺爱!
母亲竟就这般忍了?”
“究竟在母亲心里,谁才是母亲亲生的?而儿子与二哥,又究竟是孰重孰轻?”
他句句悲愤,吵得老夫人脑仁疼,而他自己心情一激荡,眼前再度发起黑,不知为何一阵心绞痛,旋即“噗”
地一声,竟是喷出一大口血来。
“四爷呀!”
小厮在旁见之一惊,这是气吐血了?
屋里的老夫人也吓了一大跳。
儿子不争气,但她可没想要儿子的命啊,她早年嫁进侯府当续弦,先老夫人留下了裴藏锋和裴司谦这哥俩,而她则陆续添丁,先后生了三爷裴流觞,四爷裴毓宣,小五爷裴悯言,还有六姑娘裴悯惜。
这小五小六乃是一对儿龙凤胎,俩人今年也才刚满十六岁而已,正值该议亲的时候。
若说偏疼,那肯定是有的,她更加溺爱底下那两个,尤其疼病歪歪的小午夜,但这老四裴毓宣说到底也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