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晗怔住片刻,旋即才哑然道,“对。”
那些感情,全是因此而起,九岁那年她一个千娇百宠的世家小姐,独自在深山老林度过两日,没食没水,也无人陪伴,她甚至险些饿死在那片山林里。
是裴流觞救了她,给她食吃,给她水喝,并牵着年幼的她,送她回到了九重寺。
后来她眼疾痊愈,她便一口一个觞哥,她喜爱跟着他,那人曾是她年幼的救赎,只要一看见他,她就充满了安全感。
他喜爱喝那桂花酒,她便为他找来酿造方子学酿酒,知他喜爱穿一袭红衣,她曾经嫌弃针线活枯燥,却为他学习女红,一针一线缝制了好多件红衣。
那全是少女心事,针针线线里藏着的,全是那时死心塌地的喜欢。
可婉清弯了弯唇,旋即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当年遇见您的那个人,并不是三爷,而是大爷。”
“大爷当时尚未痴傻,他被誉为天生将星,他自幼便天生神力,那时老侯爷正准备请旨册封大爷为世子。”
“而当时大爷曾是那一年的金科武状元,今上对大爷格外赏识,恰好城外匪寇猖獗,大爷曾带人外出剿匪,也是在追击贼寇之时,那一年刚满十八岁的大爷单枪匹马独自进山,并恰巧遇见了您。”
柳雁晗一听这,一下子怔住。
“你说什么?”
她瞳孔一所,眼底带上了惊色。
婉清道:“然而大爷运气不好,在把您送回九重寺后,遭遇敌寇埋伏,以大爷那一身武艺本应斩杀敌寇顺利脱身,但奈何当时似乎是出了什么变故,有人给大爷吓了软骨散,以至于大爷身中数刀,且还伤及头部,没死都已算万幸。”
“因而曾经名噪一时,年仅十八便力盖天下,为当朝武状元,若是从军定能为护国猛将的大爷,就这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敢问柳夫人又是因为什么,当年竟错把大爷当成了三爷?只因为眼疾吗?又或者是其他?”
柳雁晗又一阵哑然,她身形一晃,眼前骤然笼罩了阴霾。
“呵……”
她蓦然惨笑,一脸悲哀。
“因为什么?”
自是因为,年幼时,九岁的她,被那人牵着手,她哭个不平,又看不清东西,像个半瞎,在山里跌跌撞撞弄出了一身伤。
而那个人很温柔,见她踉踉跄跄地跟着,嘴巴里也呜咽个不停,一脸好笑地把她背了起来。
他人很风趣,他连讲了几个笑话,哄着当时像个脆弱小女孩一样的她。
后来柳雁晗好不容易哭声止住,她抽抽噎噎地问:“哥哥姓什么?”
“我姓裴。”
等回了九重寺,她跟舅母讲了这件事,那天在九重山的香客,只有侯府三爷裴流觞一个。
她便以为那人便是裴流觞。
等她眼疾痊愈,欢欢喜喜地让府中马夫赶着马车送她来永宁侯府,她一看见那一袭红衣的裴流觞便眼神一亮。
“裴哥哥,是我!
我是雁晗呀,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来找哥哥一起玩儿!”
当时年少的裴流觞似乎怔住片刻,可柳雁晗以为他只是在意外而已,可原来他根本就不记得她,根本就没见过她,也并不认识她。
再后来她提起当年,裴流觞也只是一笑,他笑得温柔,像是默认,只一句“都过去了”
,柳雁晗便自己心里发着甜,她与他也走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