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师,烦请通传一声,小人来自永宁侯府,府中四爷有要事向老夫人禀报。”
小厮说完了这话,便冲值夜的僧人行了一礼,深深作揖。
但这僧人可不敢托大,连忙托住小厮的双臂说:“施主多礼了,您口中的老夫人,敢问可是季老夫人?”
永宁侯府现如今当家做主的这位续弦继室,正是姓季。
不久之后,寺院东边有一座厢房,此地处处布满了禅意古韵。
当僧人一路疾行,就见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正守在此处。
看见这僧人,方嬷嬷也是一愣,“静慧小师傅,您怎么来了?”
方嬷嬷连忙上前迎了几步,期间还不忘从袖中掏出一些香油钱,作势就要往僧人的手中塞。
但这名看面相很是白嫩的年轻和尚却连忙推辞。
“这位施主,是这样的,您永宁侯府派了人来,且还捎来了一封书信,许是府中有大事发生?”
方嬷嬷一听这话便有些愣住,但等看见信件上的落印后,方嬷嬷的脸色又立即一变。
她连忙接过,“多谢小师傅,有劳您了。”
在一番客套后,送走了静慧,方嬷嬷也急忙转身。
她知晓老夫人喜清净,但这书信上的落印乃是来自四爷,府中公子虽然不少,可其中最受宠的,并非世子三爷,也并非那位总是病歪歪的小五爷,而是这四爷裴毓宣。
方嬷嬷没敢耽搁,生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连忙敲响了房门。
“又怎么了?”
隔着一道门,听见一道苍老沙哑又带着些困倦的嗓音。
方嬷嬷深吸气,旋即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老夫人,府中差人送信过来,疑似是与四爷有关……”
一门之隔,那香塌之上,季老夫人蹙了蹙眉,旋即便叹息一声,“罢了,先进来吧。”
她话音一落,方嬷嬷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旋即赶忙推门而入。
等穿过了一面绘着观音童子的水墨屏风后,只见老夫人已经披着一件衣裳从床榻中坐起。
她长了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仿佛心怀和蔼,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很轻易就能令人卸下心防。
然而面对这位满鬓花白的老夫人,方嬷嬷却没敢有分毫大意。
她连忙行了一礼,旋即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着那封信呈至老夫人面前。
须臾之后,老夫人抽出一张信纸,本只是粗略地扫上几眼。
但突然之间,老夫人的神色猛然一变。
“荒唐!”
砰地一声,老夫人一掌拍在身旁的窄案上,那神色仿佛隐忍着怒火。
“宣儿怎能如此?只是一介贱婢罢了,到底是给宣儿灌了什么迷糊汤,竟惹得宣儿对她用情至如此之深?”
那温柔和蔼的慈祥被怒火冲散,老夫人的脸色也逐渐铁青,可令她最为动怒的,并非裴毓宣所做出的这些事,而是另一件。
思忖之后,老夫人陡然开口,“立即让人准备马车,即刻便启程回京!”
而,与此同时。
“你说什么?”
离这边不远,另一处院落之中,夜色已深,刘侍郎夫妇本已躺下了。
但今日晌午刘善存去了一趟侯府,回来之后便叫人把刘兰馨软禁了起来,并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柳侍郎夫妇。
因路程太远,刘府前来报信的人与侯府小厮几乎是前后脚抵达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