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天晚上并未发生什么,但翌日却被人撞见,我也因此才不得不嫁给他为妻。”
“当初他那长随徐福说,是他!
他哪怕痴傻了些,但他心怡我,徐福舍不得他受这相思苦,所以才暗中策划了这一切。”
“可此事当真是徐福所为?当真出自徐福本心?”
“裴流觞,我听说那徐福生前曾来这沁心园找过你,你还给了他不少银票,为什么?是因你指使?是你暗中授意?是你买通了徐福?”
“而见他贪婪之心像个无底洞,找你勒索敲诈,所以又一不做二不休,伪造他死因,将他给灭口,对吗?”
裴流觞又是一怔,旋即眼底神色也渐渐淡了。
“此事距今已有一年,为何突然旧事重提?难道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那人是谁?什么来历?”
“呵,”
柳雁晗再次一笑,她心冷至极。
他并没有反驳,或许是因他知晓,便是反驳也无用,他已经骗不住她了。
突然,柳雁晗一步上前,她眼底深藏着恨意。
“旁的我都可以不追究,我只问!
以前那些年,你为何要对我那般好?”
“你若对我无情,又为何处处温柔,处处关怀,处处体贴?处处照拂与示好?”
“若我只是单相思,我柳雁晗认了!
可我本以为你我二人两情相悦,否则当初也不会磨着家中母亲上门议亲。”
“你裴流觞若从未心悦于我,为何不早些言语?为何不早些告知?”
“我柳雁晗为世家嫡女!
我柳家满门清贵!
我父为太子帝师,满朝文武皆与他有半师之谊!”
“你永宁侯府哪怕门第高贵,我柳雁晗也高攀得起,甚至我来侯府,本就是屈尊下嫁!”
“所以你又到底是为何?”
所谓意难平,是因她以为,她芳心暗许,而她所爱之人也恰好喜爱着她,也正因两厢情愿,所以才遗憾,才惋惜,才觉得本该美好的人生,全在一夕间摧毁。
可到头来,原竟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看似深情之人从未在她身上用过半点真心?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情意?
她柳雁晗竟被一个这般卑劣不堪的虚假小人耍得团团转?
更甚至,还因此恨错了人?错伤了一个无辜之人?
想起侯府那位憨憨傻傻的大爷裴藏锋,想起这一年多来的鞭笞、谩骂、毒打,想起自己为此没了本性,变得面目全非。
柳雁晗又呵地一声,再度笑了。
“我明白了,我懂了。”
“起初交好,是因看上我柳家于朝堂举足轻重的地位,看上我父桃李满天下,看上了我兄长位高权重,便是我舅舅也深得今上重用,对吗?”
所以那些示好,那些温柔,那些虚假的关心照拂,全只是为了她背后所能带来的利益而已。
等惹得她情根深种,又不愿娶她为妻,这才设计了那一切?
假装风流是为一石多鸟,既可以避免往后有世家大族与他联姻,也可以借此落个虽风流但深情无伤大雅的名声,并且还能继续隐瞒他是个断袖的事实。
甚至因她情系于他,哪怕并未嫁予他为妻,他这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总是不留余力,第一个挺身而出,帮他,助力于他,为此甚至曾动用过柳家那边的人脉,请动太子帝师柳大人亲自出面。
他何等深沉的心思,何等肮脏的城府,又是何等的卑劣,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