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储君被褫夺太子尊号的消息仿若一道惊雷,轰然在朝野间炸开,秦太师府刹那间热闹非凡、人流如织。
往昔那些心怀犹疑、只敢在暗处悄然观望风色之人,此刻恰似瞧见了风向标,纷纷攘攘间,愈发笃定了内心的选择。
瞧这朝堂局势,荣襄郡王素日里深得圣心,平日里更是赏赐不断,那恩宠优渥之势,任谁瞧了都得喟叹;德妃娘娘在后宫亦是圣眷正炽,宠冠群芳。
这般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态,在众人眼中,光芒早已悄然将皇后与二皇子所笼罩,仿若要将那原本既定的乾坤位次倾轧颠覆。
可众人却也深知,皇上御极天下,身负江山社稷,终究难以挣脱皇室累世传承的规矩枷锁。
虽说近些年载,皇上与皇后之间仿若隔着一层薄霜,疏离淡漠之意溢于言表,可只要那金册凤印一日尚在皇后之手,她诞下的子嗣便如那泰山磐石,稳稳立于嫡长子的尊位之上,不容撼动。
太子已黯然退场,二皇子往昔仿若隐于鞘中的利剑,一直沉寂无闻,直至亲赴沙场,于烽火硝烟中凭赫赫战功崭露头角,封为誉亲王,方得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风云中,踏入众人瞩目的视野。
然身为尊贵嫡子的誉亲王恩宠亦不如荣襄郡王,这让朝中不少老臣暗自摇头叹息,只觉天威难测。
誉亲王却仿若浑然不觉,皇上安排何种事务,他从不抗拒,反而完成得极为出色。
就如这次,查常山贪墨一案,一去便是半年之久。
常山地处偏远,却扼守着通商要道,当地官员多年来相互勾结,织就了一张错综复杂的贪腐大网,这案子从上到下,查得一清二楚,何人主使、何人经手、赃款流向何处,皆被誉亲王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
回朝那日,他身着素袍,满面尘霜,未及歇息,便径直入宫面圣。
踏入大殿,他将厚厚的卷宗呈上,又条理清晰地详述办案过程,其间种种艰辛与阻挠,皆被他一语带过,只道:“父皇,儿臣幸不辱命,此案已水落石出,望父皇圣裁。”
皇上接过卷宗,审阅之际,眼眸深处不时划过缕缕讶异之光,其间更掺杂着丝丝难掩的赞赏之意。
想这案子,自浮出水面以来,仿若一团密织的乱麻,其间隐情错综复杂,利益纠葛千头万绪,此前数位大臣奉命查办,却无一不是铩羽而归,诸多臣子面对这棘手难题,纷纷面露难色,畏难退缩,致使案子迁延日久,几成僵局。
未曾料到,那誉亲王竟似暗夜奇兵,悄无声息地深入迷障,一路抽丝剥茧,不动声色间,便将这纷繁复杂的案子办得滴水不漏、漂亮至极。
朝堂之上,众人皆知这案子的棘手程度,此刻见皇上神色,心中皆是一惊,继而对誉亲王暗暗侧目。
翌日朝会之时,朝钟鸣响,金銮殿内,群臣毕至,文东武西,分列两旁,庄严肃穆之气弥漫殿中。
皇上赵宵廷身着龙袍,高坐龙椅之上,俯瞰群臣,待众人山呼万岁之后,声如洪钟,当众开腔:“诸位爱卿,今有一事,需当宣之于众。”
说罢,微微一顿,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定在誉亲王身上,“誉亲王此番查办要案,殚精竭虑,智勇双全,实乃大功一件。
朕心甚慰,特当众嘉奖,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玉如意一对,以资勉励。”
“不仅如此,”
皇上目光再度锁住誉亲王,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深意,“即日起,誉亲王便在户部任职,朕赐你户部侍郎一职。
户部乃国之钱粮重地,关乎民生根本、社稷根基,望你再接再厉,善用才智,为朕分忧,为江山社稷效力。
莫要辜负朕的一番期许。”
言毕,殿内响起一片祝贺之声,群臣纷纷侧目望向誉亲王,眼神各异,有艳羡,有钦佩,亦有几分暗藏的嫉妒与不甘。
誉亲王则出列,跪地谢恩,高呼万岁,身姿挺拔,仪态从容。
荣襄郡王骤闻此事,狭长双眸幽光一闪,心底暗自忖度:他这二哥,当真不容小觑,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