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安宁听到孩子的话语,一瞬间,她的心头百味交杂。
如何跟年年解释……
着实说,迄今为止,哪怕他们母子俩人都已经上了火车,她都还没有想好。
这件事情对于孩子来说,实在是伤害太重了!
沈安宁这些年对年年的教育都是以诚实守信是做人的基本。
她也鲜少会对儿子撒谎……
可现在,不得已不牵强的开口笑着解释道,“因为年年的病,我们需要去京都治疗最好,军区医院那边的项目,娘觉得,再三考虑,还是风险太大了。”
“娘,那爹爹呢,他会跟着我们一块去京都吗?”
孩子闪烁着那双纯真质朴又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沈安宁。
他十分期待着母亲的回应。
沈安宁沉默半晌,她脑子飞速运转着,又淡淡说了一句,“他暂时去不了,你也知道的,他的工作很忙,上次在单位工作好几年才换来了这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这样吧,年年,我们先去治病,等着年年的病好了之后,娘带你去见爹爹?”
年年没有说话,他一瞬间从混沌之中,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他失落的趴在小木桌子上,一双眼睛朝着车窗外看去。
站台上,人来人往,分离在即,还有人止不住的失声泪流。
可是……
那些人中都没有他爹爹的身影。
小小的人儿脑海中是满满的疑问,到底是娘离开了爹爹,还是,爹爹真的不要他们了?
这些年来,都是沈安宁一个人带着孩子成长,故而年年也被潜移默化的养成了一些特殊的心理。
有些话,他明白,却又没有勇气主动去找他娘询问缘由。
沈安宁看着边上有些卖零食和小玩意儿的,便插科打诨笑着问道,“年年,要不要吃糖葫芦,要不然娘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吧?毕竟,我们待会还要坐很久的火车呢,你待会看看车窗外,风景可漂亮了。”
她笑着说了一大堆。
换来的却是年年淡淡的一句,“不要吃糖葫芦,他们卖的那些糖葫芦都没有爹爹给我买的好吃……”
一句话,直接让沈安宁的心沉落深渊之中!
假如他们之间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会去争取。
在傅司琛找上家的时候,沈安宁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是楚越拿来的那一封转业申请证明给她一盆冷水浇醒了。
倘若仅仅只是单纯的两个人的阶级差异,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多求上进,早晚有一天不说能将两个人的差距拉到最小。
但她笃定,自己肯定是能够换到傅家二老的认可!
可……
现如今她要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两个人身份的悬殊。
而是傅司琛的前途!
他们现在关系勉强还算不错,什么都好说。
怕就怕,到了若干年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情分耗尽,到时候他们的婚姻生活只剩下一地鸡毛。
傅司琛再去怪她,怨她,那就一切都为时已晚,改变不了了。
她也不想身上肩负着这般大的一个罪责。
她不应该将自己孩子的健康人生建立在一个好人的璀璨前程上。
……
早上八点半。
傅司琛照常醒来,他先是下意识地朝着身侧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