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和杨政虽是天子门生。
但亦是房悬故吏。
房悬对王海和杨政有知遇、提拔之恩。
南庆富硕,两人治理有功,陛下欢喜不假,但也难免堤防。
季常山远在京都,都时常听闻南庆百姓对杨政推崇至极,坊间不止有多少百姓为杨政立长生碑供奉。
当然。
这些长生碑,在近年来,也不知被愤怒的百姓推倒捣毁得不知凡几。
昨日爱之深,今日便恨之切!
“季将军,我也以为陛下会对杨大人网开一面,可只有做实杨大人和房相的关系,割裂杨大人和陛下之间的联系,才能够为陛下分忧,不是么?”
王海在笑。
那笑里,满是悲凉。
杨政,是他杀的。
“整座南庆府里,都是有关杨大人的罪证!
所有人,都是人证!
我的府邸之内,还有杨大人和房相私通的书信,证据确凿!”
“城内粮仓,积存了上百万担粮草,乃是我等搜刮而来,陛下北伐之用,还请将军一并带上。”
“还望季将军明鉴,切莫自误。”
从地牢离开,季常山浑浑噩噩。
他终于明白,为何陛下会派他前来。
因为他在朝中无派系,无根基,乃是孤臣,只能仰仗大虞国主的威势存活;且又戎马多年,当断即断,不会同寻常官员那般权衡利弊,瞻前顾后。
如今罪魁祸首杨政身死。
待自己将王海之流带回京都,陛下雷霆之怒,必将房相一脉连根拔起。
届时杀个人头滚滚。
对朝廷有个交代,对百姓也有个交代,一举多得。
最后陛下赦免一批,打压一批,分化一批,收拢皇权。
相党崩塌,再无人阻碍陛下北伐,陛下便可以动用全国之力,挥师北上,和北蛮会猎漠北!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真踏马是个比养的……”
季常山暗骂一声。
他当初就是知道陛下心狠手辣,伪善专横,才一心归隐,想要独善其身。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陛下算计上了。
南庆事毕,王海升职加薪,南庆感恩戴德,朝野又空出了不少官职椅子,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来,那么谁会失去笑容呢?
唯有他。
奉旨救灾的季大将军。
相党会认为杨政死于他手,而非自杀,对他展开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