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得飘飘然的陈姨太打落到了地上,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此同时,在白齐昌提出了“二叔”
之后,仍然称他为“白先生”
,这无疑也是下了他的面子,表示出对抗的态度。
白齐昌一时被呛得接不上话来。
这沉默的片刻里,吴桂芝立马带着笑脸,试图打圆场道:“你这孩子,你二叔好歹是长辈,怎么这样讲——”
话还没有完,已然被白瑾瑜招呼婢女的声音打断:“金桂!
金桂!
再上一壶茶,要雪梨菊花茶!”
转头冲吴桂芝提了提嘴角,“我看白太太实在爱说话,刚才已说了大半天了,当心伤了嗓子。”
吴桂芝碰了这么个大钉子,当下涨红了脸不再开口。
到这一步,气氛已然是僵持住了,白齐昌干脆也不再装,开门见山道:“好,你说我们找错了话事人,那想必大侄女你就是那个话事人了。
我也就不绕弯子,我大哥走了,我是来分我该得的那一份遗产的!”
说到遗产,从一开始就缩在一边的白齐荣终于醒了似的,跟了一句,“还有我那一份!”
白瑾瑜捡了就近的单人沙发坐下,好笑似的,歪着头问:“哦?这为什么?”
吴桂芝急了,跳起来道:“这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明摆着的呀!”
旁边的白齐昌倒抬起手来制止她,正了正自己的西服领子,颇有一种自命不凡的威仪,道:“要说原因,不光因为我们是你父亲的兄弟,更要紧的,是我老白家唯有的两脉香火了。”
说着,目光轻蔑地瞥了白瑾瑜一眼,“我老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我呢,自然也有儿子传承血脉。
可到了你父亲这里,娶的太太不争气啊,竟没有一个男丁,这大把的银钱,哪儿有统统攥在嫁出去的女儿手里,而不分给自家香火的道理?”
这间隙,白齐荣生怕漏了他的份,赶忙插嘴道:“可不是!
连我太太肚子里也一准是个男孩儿!
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
“这是第一,这第二么——”
白齐昌竖了两根指头,摇晃着,“我在卫生局并中学兼有两份职务,每月有近两百块的薪金,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做到老,因为大哥这一走,竟都被取消撤职了。
这一笔损失,总要赔付一下吧?”
说到革职,白齐昌自然是很不忿的神色,吴桂芝也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别忘了鹏儿啊!
我们鹏儿,明年正是考学的时候,还得要大侄女做个担保,叫他能上北京的大学哩!”
他们活像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筐,连陈芳藻在边上都听傻了眼,白瑾瑜却是丝毫不变脸色,甚至问了句:“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