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刺杀凶手和目击证人面面相觑。
修纆·艾德里安最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金色鸟笼。
尽管从现在来看它确实精致又华丽,但他今晚夜探伯爵府的目的是刺杀安德鲁伯爵,因此进了屋修纆就直奔安德鲁,直到那锦衣玉食堆砌起的肥大身躯瞪着惊恐无声倒下,滚烫的鲜血溅落金丝绒地毯,他的目光不经意间顺着血迹望去,才对上神父剔透的碧色眼眸。
像古老森林的清泉,像春日抽芽的嫩叶,温和、沉静、淡然而富有生机。
修纆握紧了手中的剑。
祁术看着他走到鸟笼跟前。
“神父?”
他看清了他的衣着。
修纆很快明白了这位神父的处境。
鸟笼的钥匙就在附近,打开笼子更花不了什么时间,令修纆费解的是他心中久久难平的怜惜与怒火,直到成功将浑身无力的神父拥入怀里,他仍想找机会在安德鲁身上再砍几刀。
祁术枕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
修纆·艾德里安的死亡,是末法时代魔物最后的反扑。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何时进入的中心城,只等那意气奋发的领导者站上高台,而它们蜷缩在阴暗里,以消亡为代价,咒他十死无生。
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是惊慌与泪水,是同行者往后数十年,也无法释然的遗憾。
祁术说不清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
再睁眼,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迷药药效褪去,力气重新回到身体,他撑着床板起身,入眼就是破败的墙面。
屋子的主人并不在屋里。
即便在,也改变不了这间屋子看上去整洁但穷困的事实。
祁术轻易找到了自己的鞋。他翻身下床,却只是坐到了附近的木桌边,目光扫过桌面上深深浅浅的裂痕,以及明显修补过的桌脚。
平民窟。
倒是难得的家境。
过往每个世界,对方的身世哪个不是衣食无忧,就连末世后被无情抛弃的温末,末世前也生活在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养父母算不上对他多好,但说蓄意虐待,也是没有。
相比起来,修纆·艾德里安的身世就是个谜,收养他的老人据说是在可妮莉娅湖边捡到的他,除了襁褓和刻有名字的狼牙挂饰,黑发黑眸的婴儿身边连块铜币都吝啬。
而这样的发色与瞳色,在莉塔维亚的贵族眼里,象征不祥。
他们崇尚阳光般璀璨的金色,认为那是被光明神喜爱和眷顾的象征,讽刺的是,当原主带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发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更多把目光投向原主精致立体的样貌,和欺霜赛雪的肌肤。
如果他们再耐心些。
祁术把玩着手中温暖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