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着何必壮那只赤豹伤得极重,很多地方皆可见骨,脑袋半边都被利爪而抓得皮肉皆无,白骨糊着血连着筋,显得狰狞而恐怖。
“你们感情倒好。”孟婆见何必壮来,沉笑道:“何家都没了,他唯一的妹妹死于白水之手,却依旧不与你生隔阂。”
何必壮也好不到哪去,坐在赤豹上都几次差点从空中掉落,我努力装着镇定,引着蛇尾将赤豹缠了过来,放在蛇影之上。
当初何必美一死,他们就借云老爷子体内的建木血脉吸收了九尾狐和帅哥他们的血肉,一来逼我和白水灭掉建木,保全这些人;二来也让我和白水众判亲离,那时连我都信白水是建木了。
“来晚了。”何必壮沉默的脸上带着狰狞之色,看着孟婆道:“何家造畜护身居然是护的你,怪不得我娘一听说造畜护身就急了。”
何必壮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递给我道:“怎么解?”
琉璃瓶里,一只浑身发黑的狗趴在那里,似乎太热了,吐着舌头哈哈的散着热气。
十日齐出,我身上的皮肤被灼伤,云老爷子好不到哪去,毕丽红直接躲进了那轮回鼎里,何必壮身上更是血于汗合在了一起,只有孟婆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我看着琉璃瓶里的黑狗:“何意欢?”
云长道当初杀师叛离云家,最后却不知道为何不了了之,但造畜护身是何家族长才知的术法,能用的也就只有当时云长道的师父了。
何家造畜之术得源于尸婆,可当初建木被灭,魂植与符纹都不能用了,但造畜之术却并没有消失,我就感觉何家有点不大对,却没想这造畜之术本就护着孟婆这个大佬。
何必壮沉声道:“我娘将它养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说到这个时,他脸带苦色,握着琉璃瓶看着里面的黑狗:“所以我娘一见小妹造畜护身,就知道她再也没有转回的可能了,她才那么生气。”
我沉叹了一声,直接将琉璃瓶里的黑狗倒出,然后人首蛇身的蛇尾一甩而去。
那只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黑狗直接化成一滩血泥,我并没有时间看,蛇尾一卷又护住了我,免得游媚的记忆入体。
一身三魂哪有这么容易得,孟婆怕也只是一道阴魂,所以才需要何家代代造畜护身,护住她,要不然怎么撑得过这漫长的岁月。
只是黑狗被杀,孟婆并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沉沉的看了一眼云老爷子:“我先回去了,你将事情解决了再找我,别浪费我时间。”
那语气似乎十分不耐烦,转身催动那叶扁舟,正要消失,却见天空之中,突然有什么慢慢压了下来。
云老爷子却对孟婆极为恭敬,点头送她离开。
我头发丝开始倒转,何必壮手中白帕一抖,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缠在自己腰上,顺带还将剩下的一点缠住了赤豹的一条腿,另一端却系在我胳膊上,完全将我这瘦不拉叽的身体当定海神针了,我有点困恼的看着何必壮,他膀大腰圆,这事该他来啊。
无数狰狞而暗沉的肢体从天空之中慢慢压了下来,而原本破裂的鬼崽岭那些好像被熔岩烧得不成样的树木开始发出呜呜的怪叫之声,引着尸洞朝这边而来。
“武罗!”孟婆脸色一沉,暗暗的盯着我道:“你居然信她!”
“至少她原本有机会从昆仑天梯退开,但她却因为记挂着这片守护的天地而回来了,光这一点就比你们可信。”我感觉一直灼热的皮肤被尸洞阴气一遮好受了许多。
远处神蛇嘶吼之声依旧传来,十只金乌闪动,隐隐的还有着雷电交杂,隔得太远,看不见,但我却知道,那些嘶吼都是白水刻意发出的,提醒我,他还在,他一直都在……
就像当初最困难无助时,他一直都在一样。
鳞片人不灭,终究是个大隐患,但我们入黑门却不大现实,能引出来杀自然是最好的,云老爷子说得没错,毁灭比守护容易得多,那也就只得将所有隐患除去。
或许我也不算是好人吧,从未想过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