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不现在可以说完全是建木,他站在蛇鳞木的树干之上,轻轻的抚摩着那如同蛇皮一般粗砾的树皮,双眼低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努力撑着身子,让自己站稳,转后瞄了瞄,却见帅哥和陈起语他们并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黄沙侵蚀了。
当初在殡仪馆见到蛇鳞木养着建木胚胎时,我看着那一根根脐带连接在建木之内,就感觉有点古怪,只不过听郭永义说起蛇鳞木本身也就十分古怪,当时我们急着找杨惠明,也没有往大的方向想,却没想到这蛇鳞木居然就是建木的树干,更没想到这蛇鳞木居然这么大!
瞟了瞟外面无边无际的黄沙,帅哥陈起语还不见踪影,但魂植并没有感觉到他们出事,应该还在来的路上。
借着他体内还残留着白水的意识,我靠近一步,抚着树皮道:“可建木不是被天帝砍了吗?怎么会在蛇坟之中?难不成蛇族用它们的血肉养着你?”
这样一想又有点不对,蛇族为什么要养着建木啊?
一边在心底默念,反派一定要话多啊,一定要拖到帅哥陈起语赶过来啊,我巫刀不能用,根本困不住这大魔头啊。
建木轻轻的瞟了我一眼:“你在等他们,想着你们可以用不周山心将我困死在这里。白水想着借建木根将他们护住,不让这黄沙侵蚀他们,可他忘记建木是我啊,不是他……”
这还真没想到,我以为白水对身体和意识有着控制权,却忘记了那些根须是建木。
但现在魂植依旧没有感应到帅哥出事,我突然盯着下面的蛇鳞木,看着那在树干上不停流动的黄沙,沉声道:“不对!这些黄沙侵蚀了那些蛇,不是滋养你,是困住你。当初天帝将你砍断,却没有毁灭你,这些黄沙就是困住你的。”
“你还算聪明。”建木一点点抚着树皮,根须顺着树干慢慢缠转:“可惜,你终究没有游媚的记忆,要不然你就不会让白水和帅哥进来了。你不好奇,游媚那样的人,怎么会被所谓神蛇灭世的预言,以及我和白矖产子的事情,而杀了所有神蛇?她知道神蛇血脉克制建木,她继承女娲遗愿,势必灭了我,留着神蛇一脉压制我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会杀了神蛇?”
建木眼里慢慢的闪过讽刺,我看着下在缓缓挪动的黄沙,想到地府外面那八百里黄泉,想到虫崖历代费尽心血养着的神蛇魂,以及原本藏于游家的神蛇骨,还有白思消失的血肉,和用八百巫师献祭所制铁链困住的螣蛇。突然明白了,游媚当初所做的,终究是对的。
“猜到了?”建木拍了拍树干,朝我轻笑道:“出生于混沌之间的只有我和盘古,不周山心根本就是个废物,盘古化成了天地,而我才是要生长在这片天地之间唯一生物,却被不周山心那废物压着,让外面那些得先,不过它什么用都没有,我还不是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面容居然十分缓和,如同讲叙说一段和自己不相干的住事:“我神魂强大的可外离时,碰到了白矖,她确实不错,你看白水他们就知道了。可惜好景不长,女娲居然想借白矖杀了我。但我已然说服了时常去神殿找白矖的共工,让他撞到不周山,我就了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还有会你,不对,是游媚。”
“她为了灭掉我,明明和蚩尤情投意合,却又以身惑于天帝,让他放弃与我共存的机会,将我砍断。天帝不肯用混沌之气灭了我,她居然从女娲蛇尾所化的八百里黄泉捧了一捧黄沙,放在自己身体里养着,生生将用黄沙养活,再杀神蛇取其血肉,以压制我的神蛇血肉和这黄沙交融,将我生生困在这里,以黄沙隔绝我和外界的感应,让我永远都出不去!”
“可我还有根啊……”建木原本摸着树皮的手,突然转过来摸我的脸:“你们有一句诗,是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见过黄泉是八百里黄沙,可你见过碧落吗?你不知道吧,这里就是碧落,是游媚为了困住我,生生用神蛇血肉和世代快要死的蛇族血肉化出的碧落。碧落黄泉相通,所以那些蛇魂可以通过黄泉再进入地府轮回,血肉之躯化为黄沙困住我,也能在功德薄上记上一笔吧。”
“云舍,你和我当真有缘。”建木说着说着,突然变了语气,双眼闪动,有点欢喜的看着我:“上辈子你为了灭我,可谓是呕心沥血,拼尽了一切。但我也守护了你那具尸婆身,和你那进入我根里的阴魂无尽岁月,轮回转世后,你在我根上睡了十八年,虽然与白水纠缠在一起,可现在白水和我融合成一体了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我发现他一旦要讲起歪理来,还真是有一套,怪不得说得动共工。
他却似乎越想越欢喜,慢慢朝我靠了过来,轻声道:“你还想将我从白水体内抽离对不对?”
我僵直不动,帅哥还没有和陈起语,就算打了起来,白水的意识可以让建木不杀我,但一旦打草惊蛇,一招失手,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的可能了。
“你认为我和螣蛇比起来如何?”建木低低的笑着,手在我脸上摩娑着:“你认为白矖碰到我后,还会看得上螣蛇吗?你应当见过螣蛇吧?就是神魂被我困在地底的那个,他是在生死之前能弃白矖于不顾的,白矖能看得上他!”
我突然想起所谓神蛇之间的排序,白水白思是白矖最小的孩子,师月落好像比白水大。
“抽离再融合的血脉可没这么厉害,而且你那个朋友夏荷也有我的血脉,可我却并没有附在她身上啊,师月落也是,我也没有,你想明白了吗?”建木呵呵的笑着,轻声道:“共魂啊,你大概听白水提到过吧?他也不知道吧……”
我手脚慢慢发冷,突然想起白水看到那两条青铜蛇上蛇纹记载的东西后,变得十分古怪,难不成他自己知道了?
建木的手轻揉着我的脸,沉叹道:“可要想拿回树干,还得用血脉为祭啊,帅哥他快来了吧?我都等不急了呢……”
明明还是白水的身体,白水的脸,可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不用看,光是凭他揉搓着脸,我就知道他不是白水。
随着他话音一落,远处一道黄沙汹涌而来,帅哥他们没了建木根护着,居然引着魂植扎了个木筏,借着黄沙滚动的冲劲,以滑沙般的姿势从远处飞快的滑了过来。
看得建木都有点呆了,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的。
不过还未等他们靠近,我猛的引着魂植缠住建木,跟着从血蛇鼎里掏出那颗装着蛇心和建木之心的琉璃瓶,朝帅哥一扔道:“蛇鳞木就是建木的树干,快跑!”
建木被我缠住,冷哼一声,根须就朝着琉璃瓶缠去。
我急忙放出小白他们,没了巫刀,又不能用符纹,只得长出鳞片,猛的抱住建木。
滑沙而来的帅哥,接住那个琉璃瓶,一转木筏,掉头就跑。
小白一见建木伸着根须要去追帅哥他们,抱住根须张嘴就咬,它与生俱来的本事就是吞食建木根。
建木没想到小白居然来这一招,根须立马全部消失不见,然后符纹闪过,无数根须缠卷将我绑在了蛇鳞木之上,他自己朝着帅哥他们追去,小白瞄了瞄帅哥和我,最终认为我还是比较重要,跑过来想咬断根须救我。
建木通无象,虽然他被分开实力大减,可根须依旧凭空将帅哥他们,以及追过去的小龙种和人头蛇全部缠住。
眼看着根须将帅哥一点点缠稳,建木冷哼着去拿他帅哥手里的琉璃瓶,只不过当他刚刚伸手时,小白抱着不周山心突然从天而降,对着他就砸了下去。
他或许忘记了,小白也有神蛇血脉,抱得动不周山心,他以为我等帅哥他们来,就是为了等不周山心,其实帅哥和陈起语都是晃子,小白才是真正对他主攻的人,因为他的根须缠不住小白,只有小白才能避开他那可能无处不在的根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