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地母畜神,脸上先是露出迷茫,慢慢的又露出怒意,然后缓缓的退开。
何必语最先回过神来,刚要张嘴,那些幻化而出的地母畜神猛的朝着何家人冲了过去。
我身前的那藤蔓还在低低的摇晃,尸鸾依旧梳理着羽毛,白思偏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远处被白水缠住的巨兽低鸣,轰然倒地,发出痛苦的叫声。
何必语绝望的看着白水腾飞而来,眼里闪过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化龙的蛇,只有——只有——,可那都灭绝了,灭绝了!”
“哼,自作孽!”白水飞快的落在我身旁,伸手摊开,还没等我看明白是什么东西,他就猛的塞入了我嘴里。
一股子浓腥涌入喉咙,我连回神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吞了进去。
远处何必语还想大叫,却被地母畜神冲入了体内,跟着晕了过去。
待地母畜神的幻象全部涌入何家人体内后,何必壮看着被烧毁的元生院,苦笑道:“也许早就该如此。”
“造畜千年,积孽一脉,终究毁于自己手里。”白水轻叹一声,抬头看着那棵藤蔓又缓缓缩回,那藤叶上的人脸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远处何家女眷低哭的声音传来,还夹着小孩子哇哇的哭声,却没有一个人再出来,也许她们也在害怕,害怕这许多怨气的报复。
何必壮将他娘抱起,缓缓朝山下走去,我捞起金毛,看了一眼满地晕倒的人:“他们会怎么样?”
“那些被造畜害死的冤魂怨气聚在那棵藤蔓里,刚才地母畜神齐聚时,这怨气转移到了那些幻象身上,再由何家血脉祭祀的关系又转到了他们自己身上,谁作的孽就归谁来承受。”白水轻轻一笑,将那又缩成婴儿拳头大小的种子收起递给我:“云长道做事,还挺有意思的。”
也就是说,那些何家人也有可能变成牲畜,跟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一样。
只是牲畜醒来,如果有人养还可以一直活着,一旦跑出去,只怕会被人宰杀吧。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何意欢?
“已经死了。”白水见我低头,轻声道:“何必壮只抱着他娘离开,明显已经发现他死了,在地底异兽出时,他就已经断气了。”
说着他伸脚踢了踢何意欢的尸体,翻过身来,只见原本弯曲的鹿角深深的插入了他眼中,只是那双眼边布满了鱼鳞,没有了眼皮,只剩两个大大的血眼朝外涌着血丝。
衣服下面空荡一片,那双紧握着的手无力的摊开,居然是一对熊掌。
白水长叹一声,再也没有语言。
怀中何必美低低的呜咽着,黑油油的眼里流下了泪水。
尸鸾一直呆在我肩头,再也没有动过,似乎何意欢的死早就料到了。
我跟白水对视一眼,正准备朝山下走去,突然全身一阵巨痛,好像有什么要将我生生撕裂一般,跟着立在我身上的尸鸾猛的仰天长鸣。
鸾鸟鸣声划破长夜,可我却依旧感觉全身痛得厉害。
白水一把搂住我,猛的双唇覆住了我,将一口心血渡了过来。
那种巨痛刚刚消失,却听到头顶轰鸣作响,跟着一条大蛇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的摔在地上。
吓了我一大跳,一把推开白水,难不成何家的招术还没有用完?
那条大蛇落地,蛇尾鲜血淋漓,依稀可见里面的蛇骨,似乎伤得极重,吃力的盘起,跟着才化成人形,却怎么也站立不起。
我见是柳仙,吃了一大惊,白水也是脸色一变,急急的迎了过去。
“游得!”柳仙吃力的想撑起身子,却猛的吐出一口血,摊开手,将手里那个古朴的坛子递给白水:“在骨坛里,黑门被催现,泰龙村又恢复了,所有泰龙村的活物都被拘了回去。我断尾求生,得云长道相护才逃出来。云舍,云舍——”
她话还没说完,却再也撑不住,猛的倒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