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韵嘴唇嗫嚅,默默流下的眼泪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实感。
云糯放下裤腿,幽幽道:“你说你在乎我,爱我,可你扔花瓶的时候都没舍得往云风北和陆泊禹中间扔,你是朝着我扔的,怕碎片溅到白皎皎,你还挡在她床前。”
沈秋韵摇头,急着解释:“不是的,我就是气昏了头,没注意方向,我没想伤你……”
“你或许真的没想伤我,只是我没在你的考虑范围内而已。你顾虑了所有人会不会受伤,唯独没替我考虑。”
陆泊禹皱眉道:“你也太上纲上线了,云阿姨只是没想那么多。”
“你闭嘴吧,”云糯冷声道:“十个手指有长短,你一个独生子又怎么会体会我们多子女家庭的待遇?”
“你爷爷对你爸和周淮京有没有偏颇,你自已心里没数吗?”
陆泊禹反驳:“周淮京是野种,那能一样吗?”
岂料他话说完,沈秋韵脸上刷的一白,像是被戳中了痛点。
陆泊禹反应过来,尴尬道:“云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皎皎是被拐所生,本也是孽障,和周淮京又有什么区别?
沈秋韵沉重的闭上眼睛又睁开,语无伦次道:“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我怎么没爱过你?我刚被拐进大山里的时候,又害怕又绝望,但我心里特别惦记你。
你那时候才刚四天大,我就每天哭每天想,那么小的你又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你饿的时候会不会哭的很厉害,没了我这个妈,还有没有人想着喂你一口吃的?
我那个时候还有奶,但是当时我担惊受怕到快回奶了,我就想不能啊,万一我被解救了,我还要回家给你喂奶呢……然后我就挤,我用各种办法催奶,挤到后面都开始流血水你知道吗?你知道涨奶有多痛吗?你知道发炎有多要命吗?”
沈秋韵涕泪横流,捂着自已心口道:“为了你能有一口吃的,我乳腺炎发烧,烧到昏迷,大山里穷的连抗生素都没有,那个狗日的用席子把我卷起来等死,我都快断气了还念叨着你们仨,我是靠着对你们的念想才硬生生的挺过来的,你们知道吗!”
这痛苦的经历连陆泊禹听了都心酸,他皱眉看着云糯,仿佛看她极度不爽。
她虽然掉了眼泪,但表情依旧是冷漠的,云夫人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站得像根木头。
“没人情味儿。”陆泊禹冷嗤道。
这时云风北终于找到了医药箱,他听着沈秋韵的口述,泪流满面的跑过来,然后急切的半蹲在云糯面前,拆开碘伏和纱布,就准备给云糯收拾伤口。
他哽咽且专注道:“糯糯,二哥帮你包扎,包好就不疼了,二哥疼你,妈妈也疼你,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行吗?”
云糯不知道云风北落泪是为了沈秋韵还是为了她。
她只是默默移开腿,没让云风北做无效的补偿。
云风北拿着棉签的手僵住,像是被云糯的回避伤到了。
云糯汲气道:“你们的爱确实存在过,只不过随着时间和命运的改变,那份爱已经转移了,它不在我身上了。”
“你或许爱过我,可毕竟你只和我相处了三天,那三天的母爱足以被和你十五年相依相伴的白皎皎所淡化。我只有你一个母亲,但你从不止我一个女儿。你所谓的爱,也只不过介于母亲这个称谓对你限制的枷锁,你觉得你应该对我好,但却做不到真心对我好。
就比如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你指证我的时候,说白皎皎文雅安静,说我调皮好动,所以伤了手。
可我真的调皮好动吗?我手上的伤不是因为替你挡高空坠物时,被砸的吗?
或许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吗?
我被砸到手指骨折,痛的躺在地上问妈妈你有没有事儿,您还记得您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沈秋韵神色茫然,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