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道视线注视着,耶尔反倒没了之前的不自然,反手握住西泽的手和他十指交握,轻声道,「他是我的家人。」
「这样啊。」
医生看了眼他们十携交握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倒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将列印出来的单子递给了西泽。
「去一楼大厅拿药,每天按时吃,吃标准的分量,一定要记得!」
但生病就是这样的。
当初答应得再好,将战线拉得很长很长之后,仍然会被痛苦而枯燥的生活打败,然后再次趴难地振作起来,反反复复,轮回折磨。
像是断过肺后每逢阴雨天就会泛起疼痛,那道伤疤烙印在灵魂上,看起来是治愈了,但却似乎永远也治不好了。
此刻窗外确实暴雨倾盆,雨水猛烈地敲击着阳台门,渗透进丝丝缓缓的凉意。
世界被水洗成一片模模糊糊的灰色。
哗——哗——
耶尔躺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外面的雨,敏锐地感觉到心情一点点沮丧下去,而这一过程几乎不可逆转。
距离吃药还有三个小时,这期间最好是自我调理,不要过分依赖药物的作用。
这时候理应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但是因为药的问题,耶尔已经咕噜很久了,脑子里时常一片空白,只想在沙发上躺到世界未日。
「耶尔?」
一道声音进入耳中,而后侧脸被复上滚烈的掌心,西泽担忧的脸映入视野,「还好吗?要不要靠近我一点?」
刚才他就在茶几上回复邮件,距离耶尔一米远的地方,但如果不是时时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也不会发现那沉默之下涌流着的痛苦麻木。
他不怕耶尔麻烦他,和他发脾气,就怕耶尔始终隐忍而沉默,将那些刀锋振在血肉中,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耶尔握住脸上那只手,缓慢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道,「想趴着。」
他示意西泽坐回去,然后慢慢趴在了那宽阔的肩背上,手揽着那劲瘦的腰,将脸抵在一节微微突起的骨头上。
很温暖,也很安全。
耶尔感觉到能量流失的速度变慢,冷僵的身体正不断汲取着西泽滚烫的体温。
一片已经麻木的白茫茫。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你继续工作吧,我抱一会。」
西泽却没有心思继续工作了,他能感觉到衬衫被逐渐润涨,水液像是一条小溪蜿蜒翻越过脊骨,无声叫嚣着艰苦跋涉与坚持的痛苦。
「耶尔。」他低声道,「要做爱吗?」
那句话之后,一切就都失控了。
瓢泼大雨洗刷着这座城市,却无法浇灭那滚烫至极的体温,汗津津,湿淋淋地紧贴在一起,连呼吸都紧密交融。
在这世界末日一般的黑暗中,唯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唯有那双眼睛里的悲伤爱意能够拯救他,唯有那炙热的亲吻能够驱散一切惶慨不安。
唯有和他疯狂交合的时刻,才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和灵魂的狂欢,而自己真切切地活在这人世间。
……他比药物有用多了。
耶尔蒙朦胧胧地想,在暴雨倒灌几乎倾覆世界的刹那,低下头吻上那双熔金的眼睛。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而在那一刻,他也听到了那一句沙哑的诺言,是这孤独世界唯一的救赎。
星际未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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