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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忌辰之日,皇宫里也一应简朴为主不敢笙歌鼎沸,也不敢奢靡享受,沉闷的钟声一声一声,压住了皇宫的声响,仿佛四处都是无声无息的。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卫子夫进宫多年,对着诡异又沉默的气氛也仍旧觉得不适应和难以忍受。
每到今日,皇帝心情不愉,太后也格外严苛,她作为皇后半点懈怠也不敢流露,忙到精疲力竭。
却还有期待。
远远地看到帝王的旌旗自宫外入内,便知晓祭祀已然结束。
陛下回来了吧?
这是她当上皇后的第二年,往年她是卫姬,是卫夫人,先帝忌辰这样的大事,她只有听闻和服从的本分,如今却能亲手为刘彻处理相应事宜。
昔日这样的日子,能陪在皇帝身边的只有皇后,卫子夫为此而黯然神伤,如今却不同了。
她是皇后,终于有资格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陪伴在自己夫君的身旁,所以她来了宣室殿。
满怀期待,却见不到人。
“陛下去了何处?”
“回皇后娘娘,陛下此刻应是在明光殿。”
明光殿…
那是陛下登基后用以祭祀神明和天神的地方,外人不可闯入和靠近,即便是太后也不能。
卫子夫失望而归,有些意外地黯淡。
沿着汉宫的小径一路回返,一座一座宫殿收入眼中,其中一座格外引她注目。
那里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藤罗和绿茵,鲜有人至却又生意盎然,是整个汉宫里最惹人注意的地方。
那是椒房殿。
本该是皇后的住所,可无论是她还是上一任皇后,都无缘目睹内里的一切,因为那是皇帝明令封存,禁止进入的地方。
所以陈皇后和她,都只能退居甘泉宫。
沈葭看出她伤神,不免劝慰,“娘娘别伤神,或许日后有机会能入住椒房殿呢?”
卫子夫叹息,“或许吧。”
她其实不在乎住在何处,她在乎的是夫君的身心,但这唯一在乎的点,即便靠的再近,她也有一种遥不可及的不安感。
她看不清陛下的心。
此处无人,沈葭与卫子夫本就是情同姐妹,说话自然不顾及,看着椒房殿的眼里也带着好奇。
但更多的是殷羡。
“听说先帝与薄太后鹣鲽情深,同生共死的情谊,真是难得。”
所以宫里的王太后即便是陛下的生母,将来薨逝后也只能另栖别处,太后娘娘心里想来是不好过的。
不然为何每到今日,就闭宫不出也不见客呢?
“我听说…”
沈葭压低了声音,轻不可闻,“宫里的老人都说,薄太后是殉情而死…”
听说不仅一次,沈葭听闻时赞叹不已,也十分钦佩。
“不可非议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