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不是在防备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浮现,窦漪房止不住地心寒。
她和皇帝,即便是先前不睦,却也不至于离心至此,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境地…
“你莫不是在防备着哀家?”
刘启微怔,冰冷的视线有一瞬闪烁,但念及母子之情,还是缓和了些。
也觉得心寒。
母后居然以为自己在防备她?
“母后何必如此揣测,朕绝无此意,也绝无猜忌窦氏一族的含义。”
“巧慧的确不曾如母后所猜测的那般,儿臣只是关心则乱,也希望母后往后,莫要再因此而揣测皇后。”
所以他与自己争吵至今险些分崩离析,就是为了皇后?
窦漪房寒凉的心还没有停歇。
没有再理会他的话,兀自平息了好一会,这才勉强压住情绪。
许久,才缓和。
只是声线也冷硬,她还关注另一件事。
“储君之位关乎江山社稷,需得早日定下,你可有人选?”
刘启其实有人选,可对上母亲的视线时,话语停顿。
莫名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依旧是想掌控他,却又吝啬给予温情。
刘启不禁冷笑,“母后有何见解?”
又来了,这不客气的语气,简直不像是和母亲说话,仿佛是自己是他的仇人。
窦漪房刚刚压抑的火气再次飘了上来,“彻儿便不错,稳重而有担当,皇后无法孕育子嗣,你若不忍心,便将彻儿记到皇后名下…”
听听这些话。
理所应当,甚至带着冷硬的命令。
“母后——”
刘启听不得子嗣,也听不得无法有孕这样的字眼。
听见她略带贬低地提起此事时,心头那点尊敬再度被抛到了脑后。
“太子人选如何朕自有定夺,如您所说窦家不曾有插手朝政的野心,还望母后能践行承诺。”
说完转身离开,大开的宫门在夜色下显得漆黑而死寂。
唯有夜风呼啸着,撕扯着窦漪房缓缓凝结绷紧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