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随着刘彻的到来而骤然结束,以一种诡异的平静作为结局。
田昐被押入了天牢,甚至与他的死对头窦婴毗邻而居,从先前张扬无度的丞相大人到如今狼狈惶恐的阶下囚,前后也不过两天时间,巨大的转变让热闹了许久的长安,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田昐还未定罪,陛下欲如何处置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困扰着前朝的无数人,也包括后宫的女眷们。
王娡自不必多说,她的儿子要把她的弟弟打入天牢,只等着定罪判刑,无论帮着哪一边都是在折磨她的心,这其中的煎熬无人可诉说,王娡独自焦虑和不安。
卫子夫也颇为困惑。
一是为田昐的罪名,二是为了那个多次隐晦地出现在她与卫青书信之间的,陛下寻到的红颜知己。
卫子夫以为此次陛下回长安,必定会带上那女子,她也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引得陛下这样冷心的人也学会了关怀和在乎,可是却未能如愿目睹。
陛下没有带她回来。
卫子夫初时不可避免地感到欣喜,可从卫青和段宏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中窥见了几分端倪,先前的喜悦没能留存多久就消散了,转而变成了更浓厚的不安。
陛下必然不是忘了那女子,可又为何没能带她回长安?
皇帝的命令谁能违抗呢?
除非陛下不曾以命令的方式强制,或是彼此身份未曾明朗,前者是怜惜和在乎,后者是更让她觉得可怕的珍视,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无法让她安心。
只是这份忧心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刘彻面前表露,只能尽心做一个尽职尽责的皇后,管理好这个后宫不再生乱。
可还是未能得到帝王的侧目,甚至不如已经幽禁很久的长门宫里的那位,据说已经有些疯态的女人。
连那般让陛下厌恶的废后都能被提及两句,偏偏自己这个正牌的皇后得不到半点注目和在意。
卫子夫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造访了长门宫,本以为此处久经幽闭,本该是萧条而冷清的,却不料刚走近这宫殿,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野猫,以及追赶的宫人冲撞,险些崴了脚。
落得一身狼狈,却还听见女子的讽刺,“呦,真是稀客。”
未曾道歉,也未曾行礼,张扬得一如往昔。
甚至还自称本宫,好像自欺欺人一般,也佐证了她有些疯状的不正常。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只问她,“同时你要求见陛下?”
本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却未曾想就是问这一句话,陈阿娇错愕之余有些意外,瞥见她眉眼间的不自然,
“做了皇后怎么心眼也变小了,你以前可不曾在乎这个。”
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
自诩贤惠大方,一入宫便比她一个皇后还要贤良淑德,端得一副不善妒得大度做派,如今却只因自己要求见刘彻而无缘无故跑来。
卫子夫怕什么呢?
陈阿娇笑得开怀,“卫子夫啊卫子夫,原来你也不过是戴着面具的狐狸,本宫还以为你真是纯白无瑕善良大度呢。。。。。。”
“真会装。”
尖锐的讽刺让人不适,卫子夫以为能看到一个憔悴的女人,如今才发现对方甚至比之自己还要面色红润,她以为萧条的长门宫也不过是简朴了些,绝对说不上破败。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过得好,反观自己,即使坐上了皇后之位,也依旧不觉得舒心和愉悦。
阿娇笑够了也开怀了,连被刘彻骂作疯女人的郁闷也消散了,左右她想知道的也不必刘彻亲自来解答,所以转而问卫子夫。
“听说丞相擅闯椒房殿了?”
她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