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记忆里是个太平的地方。
视察一番也算不错。
……
午后的太守府本该是热闹的,起码也该充斥着老爷训斥儿子的责骂声,可今日却格外地安静,安静到几乎让人窒息。
张太守伏在地面上,冰凉的地板也没能让他滚烫的思绪冷静下来。
为官十几载,在这河间在任十几载,他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那传言中喜好游山玩水,早早禅位于儿子的老梁王。
可如今他这河间,却意外地迎来了至高无上的尊者。
陛下驾到。
是真的。
他这河间哪路神明显灵,听到了他朴素的心愿,成全了他无法面圣的遗憾?
“张大人?”
“段大人,陛下有何吩咐?”
无数次提醒自己要稳重内敛,可表露出来的神情还是殷勤得过分,接收到面前这位年轻同僚的异样眼神,张太守连忙绷紧了脸。
他可不是谄媚之臣,只是激动而已。
陛下可千万别误会啊!
段宏倒是没多想,“劳大人说说府上的情况…”
陛下心血来潮大抵会在此处停留几日,段宏只能尽职排查好府里的情况。
府上的情况?
张太守下意识开口,“臣洁身自好,发妻早亡未曾再娶,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府中也无妾室,库房里有白银五千两,不过不是臣贪赃,是臣夫人的嫁妆…”
“停…”
眼看着他倒豆子似的快把家底儿都漏完了,段宏及时打断,“我是说府上可还有旁的客人?”
他分明看后院客房好似住了人。
张太守回过神,“倒是还有一位云游的方士。”
又是方士。
出了一趟海遭罪,段宏对怂恿陛下出海的方士印象更差了,不想多问,也不想在陛下面前提及。
张太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犹豫几转,还是老实交代,“那位方士自称是窦太主的信使,臣不敢不礼遇…”
……
张太守走了,也把爰怄卖了个干净。
刘彻本就在屋内,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免发笑,
“这河间太守,倒是个有意思的。”
有意思是真的,没什么心眼也是真的。
刘彻想了想问,“那方士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