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才皱皱眉,环视这间破厅堂,无处不破旧,无处不简陋。
再看看这些人,无一人不粗鄙不堪。
都是这些人拖累自己,自己怎么这般倒霉,投生在这样的人家。
偏偏一顶孝的大帽子压下来,他又逃离不得。
前日,王氏突然对自己热情起来。
使得他莫名有些惶恐。
他们好些日子没有同房了,他如毛头小伙一般热切。
也如毛头小伙第一次一样,结果差强人意。
他有些懊恼,有些羞赧,觉得对不起王氏。
王氏才三十出头,青春正盛。
自己却是年近不惑,家里有四个拖油瓶。
怎么看都不匹配,都是自己高攀了王氏。
王氏身后那可站着整个琅琊王氏,是百年世家大族。
那人脉,那资源,人家手指头稍微漏些许出来,就够助力自己青云直上了。
思及此,宁远才笑了。
他的笑颜刚展开,下一刻,他看到宁老头那张皱纹纵横的黑脸。
立刻吓得差点把碗丢出去。
赶紧低头扒拉饭。
这黍米粥,真难喝,拉嗓子。
哪有在州府的那个家里吃的白米饭好吃。
不吃了,他放下碗,丢下筷子,走出厅堂。
等他在院子里看了看猪圈里的猪,鸡笼里的鸡后,菜地里的菜。
最后捂着鼻子回到厅堂的时候,一家人早已吃罢晚食。
家里人收拾干净,熄灭灯火,俱都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今晚没地方就寝。
家里只有三间正房,中间的大屋是厅堂,是一家人吃饭和说话,会客也在此地。
东西厢房,原来东厢房住着宁老头老两口,西厢房住着周氏夫妇。
而东西两间偏房,东边是两个女儿的房间,西边是两个儿子住在一处。
后来长子成亲,就把东偏房做了小两口的新房。
小儿子去住西偏房,而两个女儿,则搬去了西厢房,跟母亲挤挤。
宁远才和周氏已经和离,和离后,他就没回过家,因此之前并没有这个烦恼。
可是这次他回来了啊,还是专门回来给大女儿说亲事的。
他们竟然这样对他,连个住处都不给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