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气暖和了些,风也没那么凛冽了。
刘婶坐在门口晒太阳,见这姑侄二人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刘婶一点让行的意思都没有,开口就是嘲讽:“哟,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考得咋样啊?没考糊吧?我就说了,你们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就别费那个心思考什么劳什子大学了。”
她这两天很老实,那是因为开考前一天傍晚她跟西屋的李凤芝嚼老婆舌头,说以高家小子那臭德性,能考上大学那真是见了鬼了,老高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
这话刚好被张雪梅听了个正着。
张雪梅可不惯她这臭毛病,当即怼了回去:“你个老妖婆再敢背地里对我家小远说三道四的,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嘴!还有,孩子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干扰了孩子的情绪,我拼着进局子也跟你没完!”
见张雪梅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刘婶老实了。
但也就憋了两天,今儿她蹲守在门口,就是打定主意等高远回来后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一瞧她这副泼妇嘴脸,高远就知道这娘们儿是故意找茬,当下把自行车往她身前拱了拱,说道:“考得咋样不劳你操心,有这个闲工夫关心我,你还是多替你家二小子费费心吧。
我听说,你家二小子正跟他媳妇闹离婚呢,因为啥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作风不端正,跟北屋的魏红霞勾搭到一起去了,被他媳妇堵在了床上,两口子闹得厉害。
你咋不管管啊?”
刘婶像是被高远戳了肺管子似的一蹦三尺高,疾言厉色道:“你个小王八蛋休得胡说!根本没有那档子事儿,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抓花你这张脸!”
说着,她真就张牙舞爪扑上来。
高远推着自行车后撤了一步。
高跃然很有眼力见儿,跟自己侄子也配合默契,当即一个大步跨上前,一把擒住刘婶的手腕,左手推向她下垂的胸脯子,双眼精光爆闪,语气冷若寒冰:“老丫挺的,你还没完了是吧?你想抓花谁的脸?我先抓花你的脸!”
话音落下,高跃然倒是没去抓刘婶的脸,但她却松开了右手。
刘婶被推了一个趔趄,没刹住车,一屁股墩儿跌坐在了地上。
这老娘们儿也是无敌了,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拍打着大腿,干嚎着撒起泼来:“哎哟喂,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活不起了啊,被老高家俩小辈儿这么欺负,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人管啊……”
她这一嚎,把四邻八舍全惊动了。
街面上人本就多,再加上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们,高远家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高远一看,人都到齐了,立马精神焕发,他指着老妖婆高声对大家说道:“这个歪嘴儿婆子没安好心,背地里编排我考不上大学就算了,还拿我家祖坟说事儿。
今儿更过分,她知道我和姑姑今天考完,特意等在这里对我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刘婆子,你不就是信口开河被我妈听到后警告了两句么,你至于对我家有这么大仇恨吗?
开口闭口我们家祖坟怎么样,你这是在公然宣扬封建迷信!
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你还信牛鬼蛇神那一套,难不成,你还想复辟三座大山吗?
还想要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
我们一家人老实憨厚,但也由不得你这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