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二十一章 新造墟离奇命案（第1页）

白教头与李得标垂头不答。

洪熙官曰：“我今姑念汝亦武林中人，饶汝性命。如敢再恃强作恶者，我洪熙官虽已闭门养晦，亦必再来杀汝，务必把恶徒杀尽。勿谓言之不先也。”

洪熙官言罢，命洪文定等为各人敷药。既毕，丢下白教头等在竹林中，继续登程，返回清远城去。是夜初更，始赶到琶江口。雇渔船星夜渡过北江，赶到清远城外，已三鼓矣。马云山之货船，尚泊在城外江边等候，见洪熙官等无恙回来，大喜，立即命船夫买鱼菜回来，煮饭饮酒，饮至四鼓过后，始在船就寝。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洪熙官等联袂来到城外飞来峰飞来寺。柳玉龙斯时，经已痊愈，尚在寺中休养，日与广智禅师等饮酒论技，乐也陶陶，见洪熙官等回来，大喜，接入寺中。洪熙官将经过情形，对二人说及。

广智禅师合什曰：“阿弥陀佛。洪师兄入地狱救众生，虽然大开杀戒，但亦为我佛所佑也。清风道人已殂，清远之失踪案已破，死者亦得伸冤矣。”

洪熙官等在飞来寺内，休息两日，略舒紧张之精神，始拜别广智禅师，与寺中僧人，离开飞来寺。

回到清远城，洪熙官不欲此事张扬，故未有向人说及，只静静到清风道人之医馆观看。则门庭依旧，人面已非，医馆之招牌亦已拆去，改营别业矣。洪熙官等师徒八人，从清远城买舟南下，过小北江，至三水，经佛山，返回羊城大佛寺洪馆。一别两月，今始归来，柳玉凤等众门徒大喜接入。柳玉凤见哥哥与丈夫均安全回来，芳心大喜。此一段清远男女失踪案，从此便不再发现。清远之人，不见了清风道人，尚未知已罪恶贯盈，堕崖而死。

洪熙官又得一新门徒马云山，实践前言，命门徒介绍马云山在羊城工作，夜间则至大佛寺习技。柳玉龙、柳玉凤亦拜洪熙官为师，学习少林武技。洪熙官复至西禅寺，拜访寺中师兄弟，请派一武技高强之和尚，至苍山寺去，任护法僧人，教授武技，发扬少林武技。寺僧派自然和尚往。

洪熙官连破两案，任务已了，馆中事务，交下洪文定、胡亚彪等料理，一身安乐，打算闭门潜修，韬光养晦。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洪熙官虽然打算不再问世事，终不可得。

原来未及一月，又有一宗离奇怪案，须洪熙官出头办理者也。此案发生于番禺县属之新造墟。新造墟距羊城不过三四十里，从白鹅潭乘舟前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

一日，洪熙官方在馆中，与柳玉龙、陆阿采等饮酒论技，忽然门徒入报，谓番禺县捕头林鸿来访。洪熙官与南、番两县之缉捕人物，颇为稔熟，不少捕快，亦有拜洪熙官为师，学习洪拳者。洪熙官以老友到访，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延入客厅。陆阿采与林鸿亦是老友。当下老友相见，少不免寒暄一会。

洪熙官便问林鸿曰：“林老兄，今日什么风，吹你来探我？”

林鸿叹曰：“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有一事，要麻烦洪师傅。此来又是一宗离奇谋杀案，发生在县属新造墟内。此宗无头公案，令到我等束手无策。洪师傅前曾破获荔枝湾一宗奇案，各地闻名，番禺县大老爷知我与洪师傅私交甚厚，故欲敦请洪师傅助我等一臂耳。”

洪熙官叹曰：“我虽破获荔枝湾王府之奇案，但已伤残几条人命，故已立下决心，闭门修佛，养晦韬光，不再过问世事矣。今林老兄所请，对不起，实不能应命也。”

林鸿苦苦恳求曰：“洪师傅，请赏二分薄面，帮帮我忙。我第一次求你，又是大老爷之意，洪师傅因公杀人，我佛亦当原谅。请洪师傅千万不可推却。”

洪熙官为人，最重友情，见林鸿苦苦央求，过意不去，乃续叹曰：“我办案亦不是甚有把握者，不过运用心思，碰碰运气而已。今为林老兄计，姑从尊命，但又须再杀人矣。请林老兄将此案之经过，对我详述，然后偕汝亲自前往细查情形，方能决定破案之计。”

林鸿见洪熙官答允，为之大喜，便将此案之经过，对洪熙官详细说明。

原来番禺县属新造墟，人口不下二三千人，商店百数十所，地近黄埔，河濯纵横，水陆交通甚便，乃一鱼米之乡也。乡中有商民曰陈老明者，在墟中经营酒米油糖什货，开一店于墟中，生意颇盛，前年凭媒介绍，娶邻村何氏女为妻，结婚之后，夫妻爱情甚笃，何氏女亦极贤淑，墟中人皆谓陈老明福艳双修，娶得一个好妻子也。

十日前，正值五月初六，乃端阳节后之第二日。习俗相沿，出嫁女照例于是日归宁母家，谓之“捐节罅”。是日，何氏女返回母家，为村中姐妹挽留，在母家留宿一夜。

正在此夜，陈老明独宿房中，忽然暴毙死去。窗门打开，凶手已从窗口逃去。番禺县闻报，即由林鸿率领捕快差役及检验吏，前往新造墟验尸。验过陈老明之尸首，并无伤痕，亦无血渍，更无中毒迹象，无法验出其死因。详细调查，只房窗打开之外，并无丝毫可疑之处。何氏女是夜已回母家，与村中姐妹联床话旧，并无在夫家，有村中父老姐妹等证明，显然并非何氏女谋杀亲夫。陈老明平日待人接物，和蔼可亲，并无半个仇人，亦非仇杀。因此林鸿与各捕快，均束手无计。番禺县官，只有命林鸿往求洪熙官设法。

当下洪熙官听林鸿详述案情已毕，点头微笑曰：“世上杀人者，不外酒色财气四字。有因酒醉误杀人者，但陈老明身上无伤痕，亦无与人争执，显然非被醉酒佬所杀也。有因女色而杀人者，此点要调查何氏女之行为，方能断定。”

林鸿曰：“此点我已详细查过。何家村与新造墟之父老，均证明何氏女确属一个幽娴贞洁之女子，并非淫荡之人。”

洪熙官曰：“俗语有谓密实姑娘假正经。此点要详细研究，方能断定也。”

林鸿曰：“然则洪师傅敢断定因女色而谋杀乎？”

洪熙官曰：“此则我亲自前往调查过，方敢证实。第三杀人之原因呢，乃是因财。请问陈老明暴毙之夜，有失去银物否？”

林浦曰：“据陈老明之母亲说，失去黄金十两，乃藏于房中之抽屉内者。陈老明被杀后，抽屉被撬开，十两黄金失去。”

洪熙官曰：“第四个杀人原因，乃因一个气字。陈老明为人，既无仇家，当然不是与人争气。然则从色字与财字两方面入手侦查，必可得其端倪矣。”

林鸿拜服曰：“洪师傅不独为武林名家，且是一个缉捕能手，头脑精密，分析案情了如指掌，此案必能破获矣。”

洪熙官曰：“现在且勿赞我，得与不得尚未知也。且待破案之后，赞我尚未迟。”

林鸿笑曰：“如将来破案后，当与洪师傅等痛饮一番。”

洪熙官曰：“此案要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使凶手闻风远遁。林老兄人人皆知为官府捕头，故汝不可露面，表面上对此案采不理态度，使凶手自以为逍遥法外，未及远去。我初到新造，墟中人不识我之庐山真面目，乃由我单独前往，秘密侦查，或有线索发现。不过林老兄须以手令交我，俾得易于进行。”

林鸿曰：“这个当然。手令今晚可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