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凉凉的丢出这么一句,吴莨的视线又忽忽悠悠的转到了天花板上,看得天花板顿觉自己亚历山大。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一人少说一句。”罗叔站出来充当和事老,放眼整个流云街,有本事一开口便让阿晴炸毛的,就只有小莨了。
吴莨听话的点点头,直奔主题,“罗叔,你此去调查到了什么?”
“因为没有进到实验所内部,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根据来回运输货物和人员来看,他们应该是在秘密进行着某项生物实验。”鉴于以前那段鲜为人知的特殊经历,致使罗叔对生物学也略有涉猎。“而最为奇怪的是,我从实验所丢出的垃圾中发现了小孩的东西。”
缓过气儿的晴姐顺势接过话茬儿,“小孩?莫不是哪个实验员家的孩子吧?”
“不可能。”吴莨自小在实验所里长大,对里边的规矩甚是熟悉,“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一旦进入实验所,任何研究员都不得与外面的亲朋好友联系,更不得将家人带入研究所。”直至逃出实验所,吴莨才见头一次见到除自己之外的同龄人。
原本只有研究员的实验所里凭空多了个孩子,难不成萧昀铭那疯子真的打算把她‘量产’化?
想到这儿,吴莨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最为关键的资料目前仍握在她的手里,事态应该尚未发展到足以令她头疼的地步……
反正杵在那儿干想也得不到答案,吴莨索性将这个难题丢至脑后,跟罗叔晴姐打了声招呼,便晃晃悠悠的出了情报屋。
穿过七拐八拐的小巷,压低帽檐的吴莨来到流云街东北角的一处废品回收站,系着锁链的大门和院内布满厚厚灰尘的废旧品暗示着这里的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顺着门口的那棵老树翻墙而入,吴莨轻车熟路的避开所有障碍物,走到里边那间连流浪汉都不稀得住的无窗小屋。
拉开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以及那如实质般的黑暗。
尽管这地方很长时间未住人,但仍通着电。
吴莨摸索着打开一盏大公共厕所才会用的弱光灯,橘黄色的光晕将黑暗驱逐到水泥墙的一角,这才勉强叫人看清屋子的全貌。
十几只酒瓶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杂乱的被褥和衣物统统堆放在一张横着的衣柜上,斜对面摆着一台疑似古董的黑白电视,左手边还有一个结满蜘蛛网的脸盆。
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即是吴莨的师傅老叫花子的住处,也是她曾经的家。
而吴莨的邋遢性格有一多半都要归功于这垃圾堆以上猪窝以下的脏乱环境,在此住上几年,哪怕再爱干净的人都得染上不梳头不洗澡的恶习。
何况,吴莨本来对就对仪容什么的不太讲究……
不过好在后来遇到了祝乘飞,虽然吴莨的头依旧乱得跟鸡窝似的,但最起码天天入浴洗澡……
横倒的衣柜旁有块长约一米的正方形铁板,那铁板是镶嵌在水泥地上的,边侧有个刚好能将一只手伸进去的凹槽。
吴莨蹲下身,单手扣住凹槽,暗自提气,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紧接着,就听见锁链被拉起的‘嘎啦嘎啦’声。
原来,这不知加了什么材料打铸的‘黑铁板’竟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死师傅,又把这玩应儿的分量加重了!”将铁板彻底掀开的吴莨揉了揉因大力拉扯而微微酸疼的胳膊,不厌其烦的把自家师傅十八辈以内的亲戚问候了个遍。
但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记得刚被师傅同那些破烂一起捡回来的时候,她连五十公斤的铁板都拽不动,每次都得跟冷奕合力才能堪堪拉开一条缝,而现在她独自一人就能将重达两百公斤的铁板掀翻……
沿着台阶下去,这是吴莨走了十多年的路,即使周围漆黑一片,她也知道脚该落在何处。
按下灯开关,被长时间闲置的老灯泡闪了半天,终于不负众望的亮了起来。
地下室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也不存在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藏,有的,只是一排排摆满各式各样书籍的木头架子。
这些书都是她那无良师傅近几十年来的收藏,但从那泛黄的书页和长满苔藓的木头架子即可看出,这些书决非什么价格不菲的典藏品。
根据记忆中的位置,吴莨来到右边第二个书架,掏出一本比那灯泡还要旧上几分的书。
借着枯黄的灯光,吴莨翻开发黄的封面,而吸引她视线的则是那本书的作者——吴胥易。
其实地下室的书吴莨她都读过,并统统记在了脑子里,更确切的说,没上过学的她所掌握的知识全部来自这间带着潮湿霉味的地下室。
吴莨不知无良师傅是如何淘到这本由海外出版社印刷生产的生物学著作,但那最后一页的赞助方却格外值得注意。
麒麟外贸公司。
初看这本书的时候吴莨还小,只是机械的将内容扫了一遍,毕竟与整篇文章相比,像赞助方这样可有可无的信息恐怕很难引起读者的注意。
若不是刚刚听罗叔提及生物实验,她也不会忆起这本书,更不会想到那个连过目不忘的她都记得有些模糊的公司名。
试问:一家外贸公司为什么会替一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生物基因研究者出书?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那麒麟外贸公司应该是史家名下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