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顾天成稍一解释,袁冬初便也知道了,这是关于造船技术的书籍。
《龙江厂志》的遣词造句虽然生涩难懂,但袁冬初这个现代人曾经接受的是全面教育,连听带猜的,还是能明白其中一些内容。
可说到《水注经》,袁冬初大约知道这是关于水文的书籍。
但说到内容,那就妥妥的一头雾水了。
就算有秦向儒逐字逐句的解释,她也一点儿不带懂的。
倒是顾天成,人家终究是进过学堂,可以算少半个读书人,理解力绝对不是盖的,一直在你来我往的和秦向儒交流着。
这期间,虽然多是秦向儒解释,顾天成被动的听。但这家伙不但能听懂,还能和秦向儒讨论,并提出疑问,总有感悟的样子。
当然,大多数时候,顾天成的疑问,秦向儒也解答不了就是了。
好一会儿,袁冬初才算听明白秦向儒的打算。他想在水文地质和气候上下点儿功夫,想对船只的日常维护和合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提高自己的存在价值。
明白了这些,让袁冬初对秦向儒有了很大的改观。
人秦向儒性子是有点软,也不够牙尖嘴利。但他如果能在这两方面,甚至只是在水文和天气变换上有所建树和突破,那也是绝对的顶级人才了。
这个时代,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聪明、睿智、有学识的人,都去读圣贤书了,给帝王和朝廷效力去了。
可以说,从上到下,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甚至贩夫走卒之流,对人才的衡量标准,都是科举、做官、做大学问家。
很不好意思,即使是大学问家,也不包括研究河道水文方面的人,更不包括制造和维护船只的人。
而秦向儒现在说的,通常都会被视为末流。除非真正的集大成者,做到著书立传,否则,还是会被视为难登大雅之堂。
从这方面来看,秦向儒着实是个务实的性子,知道自己在科举方面没有机会,便很实际的选择了和自己业务相关的学问进行钻研。
无论他钻研的结果如何,对于袁冬初希望构建的船队来讲,有一个比较专业的人士辅助,总要比两眼一抹黑的、在大河上听天由命强的多。
袁长河就更听不懂秦向儒和顾天成讨论的书籍内容了,但他行船多年,按照祖辈流传下来的经验,倒也能参合一两句,更让袁冬初觉得,船运生意的确选对了,大有前途。
上游往下游走,果然省时间。所谓顺水行舟,只用了两天多点儿的时间,便到了通州府码头。
通州府果然不是一般的繁华,货船靠近通州区域,河面上行驶的各种船只越来越多。
待到码头遥遥在望,更是一派繁华景象。各种船只来往穿梭,真正的千帆掩映、百舸争流。
袁冬初站在甲板上,正自感叹,顾天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
“冬初你看这里,多么繁荣。我的目标:有朝一日,要把河运船队总舵设在通州,让我们的河运行做通整个运河。”
袁冬初侧脸看过去,这货的站姿,居然少见的笔直挺拔。
若是忽略他站立位置,只是甲板一个很不敢碍人家事的角落,就真能从他身上看出一派高手风范……
顾天成依然是那样的挺拔,斜过视线,问道:“你不相信?”
这个……现在就得瑟,是不是有点早?袁冬初看起来很淡定,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