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河看这闺女从未穿过的精致衣衫,心动莫名,但依然犹豫着:“可这做衣裳的工钱……”
这么说有点生分,但事关闺女的名声,即使以后真的会嫁给这小子,但婚前就送这等亲近之物,以后两口子和婆媳闹个别扭什么的,这都会变成口实。
顾天成又拿出他那种满不在乎的口气:“我和伯父一起做事,两家总算熟识。我娘手艺不错,帮冬初做点针线,也就是邻里之间帮个忙的事。街坊和亲朋之间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你小子说的好有道理!
顾天成这番话说的既平淡又合理,让袁长河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这小子完全是有备而来,邻里朋友之间合情合理的来往,他如果执意不接受,反倒显得有别的心思。
再看自家闺女,完全就是个旁观者,压根儿就没打算拿主意,一副听他决定的态度。
算了,那就接着吧,闺女倒是准备了衣裳,但和这小子拿来的没法比。
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随着他家境地不同,以后来往的人家也会讲究很多。衣着不得体,那是对主人家的失礼。
“那行吧,你稍等片刻,我这就把买衣料的钱拿给你。”袁长河这就准备拿银子去了。
顾天成连忙拦住,笑问道:“您不是打算凑凑钱,给冬初买个丫鬟吗?”。
袁长河一摸脑门,他把这个忘了。这不,这次出门就显出了没个丫鬟的不方便,好一番拜托人家刘婶。
“那行,那就下月还你。”希望下个月生意更好一点,能多结些银子。
“行啊,听您的。”顾天成极为爽快。
于是,这天参加秦家喜宴,袁冬初便穿了那套浅紫色的细布衣裙。
说起顾天成这厮,品味还真可以,眼光不错,没给她买这时代小姑娘喜欢的粉红、葱绿、鹅黄那类颜色的衣料。
她感觉,那种鲜亮,自己绝对齁不住。
若论秦家风光,那是之前。如今偏居一个小镇子,还是身份敏感的前朝官员,所以,庶长子的婚事规格并不高。
袁冬初穿这身衣裳去秦家做客,并不失礼。
成亲双方家都在延浦镇,袁长河当然会陪着闺女一起乘船。
袁冬初之前没少坐摆渡小船,在易水县境内的河道上来往。但穿成这样,还是第一次,坐在摆渡小船上也颇扎眼。
认识不认识的,难免会多看几眼。
以诚运南北和诚运投递的发展势头,袁家和顾家发迹那是一准的事情。
作为诚运东家之一的袁家闺女,以前看这姑娘还不觉着,这时换了衣裳再看,果然大方得体,不是寻常贫寒之家的女娃可比。
再瞧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利落精干的婶子,应该是专程请来陪袁家姑娘出门的吧?
看人家这际遇。
年初时,这位袁长河还是延浦镇一家大户的船工,不足一年,人家就有了这等身份,应该积攒了很久吧?
直到这时,人们依然没想到,春夏两季,穿着贫寒之家补丁衣裳的袁冬初,是靠着卖野菜,赚了家里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