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遮掉了黄昏时分天空的艳丽的颜色,乌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了似的,压抑的整个守备区家属院都静悄悄的。
风吹得又急又凶,也给这炎热的夏天增了一丝丝凉意。
“妈,嫂子,要下雨了。”
站在当院里吹着凉风的沈文涛冲着灶间里喊了一嗓子。
刘桂芝伸出了头,瞥了一眼天:“这天跟奶娃娃的脸似的说变就变,菀宁,我刷碗,你赶紧把你晾在院里的车轮草收收。”
林菀宁把手里的碗筷递了刘桂芝,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了一把手。
走出灶间的时候,沈文涛和沈欣兰已经忙着拾掇起了院里晾晒的药草。
刘桂芝透过灶间小小的气窗看了一眼,隔着窗户喊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懂点事了,也知道帮你们嫂子干活咧。”
林菀宁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沈文涛:“嫂子,这么多车轮草,咱放哪啊?”
刘桂芝刷完了碗,紧着忙着从灶间里走了出来:“我把鸡棚子收拾干净了,先把这些车轮草放进鸡棚子里。”
沈欣兰抱起了一轮茼麻就要往鸡棚走。
奈何年纪小,身子又瘦弱,晃晃荡荡没走两步就往后仰倒。
沈文涛赶紧扶了一把,从她手里接了那捆茼麻:“瞅你那点力气,这点活都干不好,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干革命工作!”
沈欣兰不服气:“嫂子说了,工作不一定要靠体力,等我学好了文化,将来可以考脑力工作。”
刘桂芝抱了一捆茼麻走了过来,十分公平地在两个小的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脚:“赶紧进屋少在这里添乱。”
“吱嘎……”
院门被推开,沈行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瞧见院子里一家老小都在帮着林菀宁干活,他快步上前,从刘桂芝手里接过了那捆茼麻,直接抱进了鸡棚里:“掉雨点了,你们进屋吧。”
沈行舟不明白,他的津贴都交给了林菀宁,她还弄这些杂草干什么,等刘桂芝带着两个小的进了屋,他蹲下来帮林菀宁捆茼麻:“我给的钱不够用吗?弄这些干什么?”
林菀宁抬眸,疏淡而锐利地目光冷冷地扫了沈行舟一眼。
他永远都觉得不管自已做什么都是多余的,都是在做无用功,却又要享受着自已的照顾。
“用不着你帮忙。”
过了今晚,他们的婚姻也将走到头了,林菀宁也不想和他废话解释什么,直接抢过沈行舟手里的麻绳:“用不着你帮忙。”
说罢,她直接抱起了捆好茼麻快步走进鸡棚。
沈行舟蹙起了眉头。
自已好心帮忙,不明白林菀宁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并没有离开,将剩余的茼麻捆好,刚要提起来,林菀宁折返了回来,直接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倔强地拎进了鸡棚里。
沈行舟愣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自已做什么,怎么到了林菀宁的眼里都是错的?
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觉得她这个犟脾气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