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脸可以不要,小花的脸我必须帮他要回来。于是我坦然地把小花面前的鲫鱼汤拿到我自己眼前,一边喝一边说:“我还没喝够呢,再喝一碗。放凉了腥味大,不好喝。小花,你等会要是想喝的话再去盛热的。”
小花说了声“好”,脸上的愠色缓和了几分。
这把又给黑瞎子落了笑柄,他见我又喝了一碗,就开始“哈哈哈哈”剧烈地大笑起来,笑得整个桌子都跟着发颤。
“瞎子!”闷油瓶居然停下筷子,抬起头来直视着黑瞎子:“吃饭不够堵你的嘴?”
黑瞎子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吱”一下子噤了声。爆笑声戛然而止让我一时还不太适应。看来唯一能制住黑瞎子的人真的只有闷油瓶。我心中暗爽,窃笑着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换上严肃的表情看向闷油瓶:“呦,哑巴,看小三爷看得这么紧,不给齐某留点机会?”
闷油瓶一脸平静,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是已经开始冒出阵阵寒气:“我现在给你留一个吃饭的机会。”
“好好好。”黑瞎子终于认输了,双手举高做投降状:“我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哑巴面前编排小三爷,我错了我错了,来来来吃饭。”
黑瞎子终于动筷子开始吃菜了,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好好吃饭了。几杯啤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开始东拉西扯。
吹了一会儿牛逼,啤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胖子打算开牛栏山二锅头,被黑瞎子一把按住。他转身把自己带来的酒放到桌上,我离得远,又没戴眼镜,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是一瓶红酒。
“呦,黑爷,品味高啊,整洋的。”胖子把牛栏山二锅头放回地下。
黑瞎子眯着眼睛盯着小花:“花爷是顶级豪门,锦衣玉食,什么市面没见过。这酒,请花爷屈尊帮齐某鉴赏一下如何?”
小花正吃得高兴,再次被黑瞎子点名,看样子不爽到了极致。他朝酒瓶子瞟了一眼说:“不就是85年的拉菲古堡嘛,得瑟什么呀。”
“岂敢岂敢,”黑瞎子“嘿嘿”一笑,“齐某不才,没能拿到82年的,让花爷见笑了。”
小花一边继续夹着菜一边说:“85年的气候和82年相差无几,光照甚至还更胜一筹。所以这85年的酒啊,不输给82年。”
黑瞎子闻言开怀大笑:“那就好,红酒也能美容养颜,抗氧化。花爷若是不爱喝鲫鱼汤,可以赏脸品尝齐某的薄酒。”
这事儿算是过不去了,小花的脸又黑了下来。要不是知道这瓶拉菲古堡的价格都能顶的上我们去美国旅游的花销了,我非得过去把这瓶酒夺过来砸了不可。
好在我那可亲可爱的闷油瓶子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就在黑瞎子非得让小花喝一杯红酒来“美容养颜抗氧化”的时候,闷油瓶冷冷地说:“打开。”
“啊?什么?”黑瞎子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
“我要喝。”闷油瓶说话总是这么简洁有力。
“哑巴也需要美容养颜?”黑瞎子戏谑道。
“不行吗?”闷油瓶步步紧逼。
“你个长生不死的老妖精,”黑瞎子继续笑容满面:“你不用抗氧化也老不了。”
“不舍得让人喝就别拿来。”闷油瓶仍然面无表情。
黑瞎子被KO,乖乖地取来开瓶器打开了这瓶85年的拉菲古堡,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胖子提议大家举杯同饮,黑瞎子一脸心痛地表示拉菲不是用来干杯的。黑瞎子的痛苦当然就是我们的欢乐,五个人在一片欢呼声中把杯子碰到了一起。
“好兄弟,一杯酒,一辈子。”胖子说了祝酒词,大家都把酒喝了下去。
我对红酒不算在行,但是眼前这杯酒,入口层次分明,回味悠长,黑加仑、黑莓和桑葚的味道中夹杂着烟草和铅笔芯味儿,应该是好酒无疑。
这个败家的黑瞎子,我在心里暗骂,房租都交不起了,还在这装逼买好几万块一瓶的酒,活该你整天被秀秀追着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