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玩粮食之后,钱淑兰从自己脖子上取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一直是由原身贴身收着的,除了洗澡,从不离身。
虽然,钱淑兰有原身的记忆,可她只是走马观花似的观看一遍,也不可能记住家底有多少,所以,她打开床头柜开始数这个家的家底儿。
打开抽屉之后,应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颜色金黄,花纹精致,纹理清晰的木匣子,摸上去感觉细腻光滑,温润如玉一看就是好东西,她猜这是黄花梨。
想到将来这个匣子应该也能当做古董收藏,她心里一阵痒痒。
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挺有钱,整整齐齐叠放的一打钱,她数了三遍,都是一千三百五十八块钱。
这些钱多数都是在53年至55年那三年攒的。
那时候战争已经结束,横行乡里的土匪流寇都被消灭,社会安定,再加上土改之后,只要是贫民都能分到田地,少则五六亩,多则十几亩。王家人口多,分的地自然也多,一家子都是壮劳力,把田伺候得非常好,收成自然也不错。再加上几个媳妇手也巧,又养了些鸡和猪,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是,自从田地收归集体,他们的分红就一年比一年少,这几年拉拉杂杂才攒了三百多,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二。
钱淑兰心里直叹气,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十几年呢。
她颠了颠手里的钞票,因为现在还没有一百元,最大的面值也就十块钱,也称大团结,这沓钱还是挺有份量的。好在这老太太是把钱全都用线扎好,放在一个木匣子里的。
想想这笔钱能买多少东西。
就她所知道的物价来说,一斤大米也就一毛六,想想,她手里的钱都能买上八千多斤大米了。
如果她用来买红薯,相信只靠这些钱也能养活一大家子。可又一细想,觉得操作挺难。
买这么多粮食,很难不被人盯上。
尤其到了灾荒时期,饿急了眼的人什么道德操守全都顾不上了。
想到这里,钱淑兰又觉得自己不能只救自己一家,也得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
比如说,她是不是应该找她的好侄儿说一说,毕竟对方是大队长嘛,在村子里也算小有权力。
她打定主意之后,又开始数抽屉里其他东西,还有一小包的零钱,最小的一分钱,最大的五毛钱,大概有一百多张。
等钱淑兰盘好家底儿之后,她把柜子重新锁上,用葫芦瓢舀了一斤高梁面出了房门。
站到院子里,钱淑兰一眼就看到正在喂猪的三儿媳妇李春花。她是个老实能干的人,因为只生了三个丫头,在老王家一直没有地位,被原身各种嫌弃,家里的脏活累活全丢给她干。
钱淑兰板着脸,尽量不崩人设,“春花,先别喂猪了,先做响饭(中午饭)吧。”
李春花立刻把手里的活停下,洗洗手,往自己身上擦,接过钱淑兰手里的高粱面。
钱淑兰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打着一个接一个的补丁,洗得都发白了不说,袖口还磨破了。
钱淑兰想到刚刚抽屉里的那一点布票,想着到时候给李春花做身新衣服吧。理由嘛,就是家里这两头猪都是她养的,特地奖励给她的。
她还没说话,就见到李春花惊讶地抬头,“娘,这么多高粱面是要做饼子吗?”
钱淑兰摇摇头,“烧糊糊吧,厚一点,大家都能吃饱。不过还是要吃红薯。”
在她没买到足够多的粮食之前,还是省着点。要不然,粮食全吃光了,她又买不到,灾荒怎么度过?
李春花虽然有些惊讶今天婆婆为什么会拿这么多高粱面烧糊糊,可到底还是不敢反对。
朝自己屋里喊了一声“小梅”,一个半大孩子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帮着自家亲娘喂猪去了。
钱淑兰看她们安排得很好,转身就走,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从外面跑进来几个孩子,差点把她撞倒。
“奶,你没事吧?”与她扑个照面的孩子大约十二岁,大名叫王正国,小名就叫正国。
钱淑兰摇摇头,这才注意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还站着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子,一个十二岁叫小荷,一个八岁叫小莲。都长得极其瘦吧。
此时正一脸胆怯看着她,似乎很怕她发火的样子。
钱淑兰叹了一口气,既不安慰,也不发火,直接走出院子。
而且,王守智是钢铁厂的技术工,虽然刚入职的时候,工资只有22块钱,可六年下来,提了三个级别,现在一个月有42块钱,一年就是252块钱。
钱淑兰没有厚此薄彼,一年50块钱,不高也不低,不会让人有说嘴的地方。
只是,李彩英是个把钱当命看的人。小时候,她的亲娘就是跟一个有钱人私奔,抛下年仅五岁的她。从此以后,她就把钱抓得特别紧。只有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所以,一下子花掉这么多钱,可把李彩英气得半死。
一个晚上,嘴里就长了三个燎泡,火辣辣的疼。
明明,钱淑兰烧得是素菜,可她偏说钱淑兰故意把菜炒咸了,故意害她。
钱淑兰凉凉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什么,面无表情地撇了她一眼,“不爱吃,你就去吃食堂,你当盐不要钱啊?”她是经过后世的人,自然知道低盐饮食的健康,所以盐放得并不多。这李彩英纯粹就是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