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皆惊。
饶是凌老太君今年已近七十,是经历无数风雨的老封君,也不免为之震颤。
眼前的韩世子,母亲是已故的文清郡主,本朝唯一一位国公爷的嫡长子,为了替萧茗平反,凌晨不知从何处匆忙赶来凌府,心甘情愿认下一件不是他的衣裳……
——
萧茗一觉醒来,没想到府中已经形势逆转。
“三姑娘快别着急起来。”是鸳鸯的声音。
此时见到萧茗醒了,鸳鸯满脸堆笑,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又直接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见青竹端了汤药过来,亲自接过:
“来,我来喂三姑娘喝。”
萧茗虽仍然病得东倒西歪的,可也清清楚楚地记着眼前这人,当初在寝柜里找到凌昭披风时,洋洋得意的嘴脸。
“不劳烦姐姐了。”
她垂眸看了看递到嘴边的勺子,就不张口,态度冷漠,反而问道:
“姐姐怎唤我一声三姑娘了?敢问老太君怎么如此轻易就把我放出来了?你们凌家的祖宗用不着我谢罪了?”
鸳鸯不愧是老太君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应对得极好。
“三姑娘真是病糊涂了,您是凌大将军的义女,按排行,奴婢当然应唤您一声三姑娘啊。而且老祖宗那是一时气话,自家孙女,怎么舍得真关你呢?不过是吓吓姑娘罢了。”
鸳鸯笑眯眯接着道:“三姑娘也是淘气,明明是世子爷拜托小姐修补衣服,您非得瞒着,让老祖宗误会您私藏了大公子的衣裳,知道是你们兄妹关系好,但如此一来,姑娘自己不也吃了好些苦头?真是何必呢。”
这话一听,萧茗就懂了。
只不过……披风的事,韩翊居然认了?
论说起势利,世人总把罪名按在商人身上,可要看谁真势利,那凌老太君可谓势利得坦坦荡荡。
话说回来,此番能有命从祠堂活着出来,是借了韩翊的势了,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他。
“还有一事……”
鸳鸯暗暗捏了一把萧茗的手臂,是警告的意味,但面上仍笑得一脸谄媚:
“老祖宗已经收下国公府送来的聘书了,三姑娘与韩世子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下个月,与大公子娶妻为同一日,以彰显二位兄妹情深。”
萧茗震惊地看着鸳鸯。
“对了,大公子昨夜也回府了,既然三姑娘的婚姻大事已定,为免节外生枝,想必您也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奴婢在此提前恭贺姑娘了。”
鸳鸯站起,朝萧茗恭敬地福了福身:“老祖宗这几日担心姑娘身体,茶饭不思,如今您醒了,奴婢这就去给老祖宗报个平安。”
直到鸳鸯离开卧房,萧茗都没回过神。
春儿刚关上房门转过身,耳边只听“【表情】”一声巨响,卧房的门叶已经被撞歪了。
凌昭径直走了进来。
他们也有近一个月未见了。
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