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寂静的医院里,灯光昏暗,纪子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神色晦暗颓败。
“病人家属呢?”
值班医生拿着缴费单出来,见到纪子煊,便径直向他走去,“你爱人的手骨折了,需要做手术,麻烦你尽快去交费。”
卫生所里的人对他和周雪妍都已经熟悉,两人隔三差五就抱着孩子来一趟,一家三口还带着老人来看过病,大家自然将他们当做是一对这夫妻看待。
纪子煊有口难言,无奈接过缴费单,看到上面两百元的药费,不由一愣。
“只是腿上的皮外伤,怎么就要两百元了?”
“你刚刚没有听我说吗?你爱人是手骨骨折,需要进行手术。”
“手骨骨折?这怎么可能!”
他们来的时候,周雪妍全程抱着纪子煊的脖颈,明显手腕有力,哪里像是骨折的人了?
再者,他是军人出身,平日里骨折擦伤都是家常便饭,一开始就已经给周雪妍检查过伤势,如何能看不出来她的伤势轻重。
此事太诡异,其中一定有问题!
纪子煊现在头脑格外清晰,再无往日的无脑听信,可医生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当即冷了脸,语气不善。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亲自给你爱人检查的,这还能有错?我看你就是心疼钱!哪有你这样做人家丈夫的?”
“不是,我。。。。。。”
“好了,你赶紧去凑钱交费。要是你不舍得钱,害爱人落下残疾,你以后哭都没有地方。亏你还是个当兵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被医生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纪子煊有口难言,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他现在也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邵瑜每次被人误会的苦楚,心中是又气又恼,对周雪妍也多了几分猜疑和厌烦。
摸出口袋里的现金,零零散散的毛票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块钱,根本不够医药费,他只能先回家去拿钱。
可不知怎么的,今晚夜路静的可怕,前面浓重的黑雾中,仿佛有一只野兽在悄悄潜伏,让人心里莫名慌得没底。
哪怕是被敌人用枪抵在脑门上,纪子煊都没有害怕过,可现在却紧张到脚步都不自觉加快。
越是靠近家,他就越是心慌。
偶尔遇到大院里的几位叔伯婶子,他们的眼神也是冷得彻骨,连他打招呼都懒得搭理,直接将门关上。
诡异的气氛,和大家冷漠的态度,终于让纪子煊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跑回家,也不管现在已是深夜,便用力将门推开。
“阿瑜!”
他焦急的叫喊声,将杨兰芬惊醒,慌忙披上外套就从屋子里出来。
“儿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瑜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吗?”
纪子煊目光落到门口柜子上的钱,瞬间心口一紧,双手颤抖地去推房门。
咯吱一声,没有上锁的房门推开,屋里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