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与瑶华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加上柳嫣然死后,长春宫就被封门下钥,无人看管。
故而采颉很快就取了墙皮回来,交给许平安检查。
许平安出身医药世家,自幼跟着祖父学习药理、药性,对药材颇为熟悉。
正因他有这样的本事,才会在出身不好的前提下,仍被招揽入宫,成为太医院的学手。
许平安将墙皮放在一铜盘上,用烛火烤干了水分,取银挑子慢慢捣成粉末,
而后从一片朱红色中,细心分出有异样的杂质。
他越是查验,越是惶恐不安,
良久,才撂下银挑子,张目结舌地说:
“回小主,这宫墙涂料除了腻子粉和花椒外,还被人混进去川芎、乳香、当门子、香脐子等多种药材!
微臣之所以能从这些粉末中分辨出来,实是因为被掺进去的药量实在不低!且这些药材被用椒香调和得很好,若非行家细查细验,外人绝对看不出端倪!”
这大概是许平安第一次卷入后宫的纷争中,
他也是想不到,后妃们平日看似花团锦簇一团和气,可背地里害起人来的手段,却能这般阴毒诡秘。
他抹了把汗,继续道:
“这些药材性寒凉,主活血散淤,若是一瓮煎了服下,只怕再身康体健的女子,也会成崩漏之势。”
许平安看着采颉,隐隐后怕,“或许这才是采颉月事汹涌,淋漓不散的症结所在。”
“什么?”采颉难免震惊,“可它糊在墙上,难不成会有人没事干了去舔墙皮吗?”
许平安哭笑不得,“这就是行事之人心思细巧的地方。这些东西涂抹在宫墙上,白日被阳光晒着,伴随椒香一并挥散出味道来。
不知不觉间叫人日日嗅着,虽不及直接服用那般药效霸道。但如温水烹鱼,可无形中伤了女子根本,等发现不对头时,多半已经晚了。”
他窥了眼南瑾发青的脸色,说话愈发小心起来,
“女子长期生活在这气味中,便会难以成孕。即便有孕。。。。。。九成也保不住。”
采颉切齿,“好歹毒的法子!她就不怕被人发现?”
许平安摇头,“药材被打成了粉末,成日晒着,又经风吹雨淋,过不了一年半载就会彻底风化,无迹可寻。”
他像南瑾一揖,“容微臣说句不中听的话,小主也是有幸刚巧有孕,就从长春宫搬了出来。
若是再住上一个月,只怕还不等有孕期反应,腹中皇嗣就已经随月事崩漏而流掉。
小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已有孕,即便见红也不会怀疑是小产,还以为是月事早来。
等到发现身子彻底坏了的时候,墙上的证据也就没了,想查都查不到根源。”
听完许平安所述,
南瑾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屋外寒气逼进来,催得南瑾浑身发虚,小腹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