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绰明亮的会议室内,进口檀木打造的长形会议桌占据中心,两侧坐满了集团董事、高层管理者和法律顾问。
外面黑得浓沉,挑高的玻璃窗倒映着这一刻剑拔弩张的氛围。
空气凝固如有实质,好似沉沉乌云在上就要压下来。
周振荣站在一侧,目光锐利地看向遥遥对面。
他冷笑一声,“真是我的好儿子,竟然利欲熏心到捏造事实来污蔑陷害自已的亲生父亲。”
说话时死死地拧着眉,按着桌面的手,指节已经隐隐发白。
周居凛眸色沉静地端坐,深色西装剪裁利落,因着坐姿,外套扣子解开,衣摆随意地落在长腿两侧,露出内里一丝不苟的白衬衫。
头发尽数向后梳去,额头光洁,眉骨折角凌厉硬朗,浑然天成的淡漠冷感。
听到父亲的指责,眼底毫无波动,只是缓缓抬眸,看向他,不疾不徐道:“周董事长稍安勿躁,是不是捏造你我心知肚明。”
他微微侧眸示意廖聪。
廖聪会意,上前打开多媒体屏,屏幕上顿时出现一串数据对比,清楚地标明了公司自周振荣接管后在航运投资上的异常资金流动。
在场的人脸色微变,变得难看起来。
廖聪停留够久,继续向后翻看。
多年前的一笔非法融资合同,在事成之后周振荣以公司资产为担保,为尚家一家资不抵债的子公司提供高额融资,最终导致公司无故承受巨额损失。
公司的利益即在座所有股东董事的利益,试问一个为满足私欲不惜暗箱操作拉着全公司作陪的人,董事会怎么会信任这样的领导者。
证据越推越多,周振荣站不住地倒在座椅上。
底下交头接耳。
周振荣压低的声音不该愤恨,“你疯了?!”
周居凛不为所动地示意廖聪关掉,“这些证据已经全部移交相关监管机构,也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鉴定评估,如果有污蔑自会有人还你清白。”
“但现在。”周居凛轻敲桌面,嗓音平缓低沉,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不该坐在这。”
话落,会议室大门本从外打开,公司的法务团队以及调查人员步入,向所有董事示意后,走到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周振荣身边,态度仍旧恭谨,说出的话却如同重石压下,“董事长,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
周周振荣最后扫视了一圈这群在他手下做事多年的人。
当初为了上位就错过一次,自此受制于人,错误便像一片片雪花压下来,最后成雪崩不能逆转之势。
他将目光最后停驻在与他相对而坐的男人身上。
他不后悔做过什么,当初如果不是选择和尚家合作,哪来呼风唤雨这几年。
他唯一觉得失策的地方,就是在周居凛选择出国地那一刻,就应该封锁他的全部退路。
康禾集团虽然强大到底不如周氏集团,他当初就是动了恻隐之心,保全了这么一家子,成为日后捅向他的一把尖刀。
周居凛平静地接过他怨恨的目光。
面上无波无澜,他意气风发地坐在上乘的座椅上,准备享受权力和金钱的侍奉。
他从未心慈手软过。
与周振荣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亲情,他阻挡他的路,又满身漏洞,他可没有多余的善心放人一马。
要得到的东西,他从不放手,从不罢休。
——
当晚,“浮调”酒吧。
这次孟寂淮在家照顾感冒发烧的兜兜,没过来,只有魏京昼在场。
虽然世家圈里子弟众多,但是周居凛一向不喜欢那样嘈杂应酬的场合,所以出来喝酒时身边不是孟寂淮就是魏京昼。
不过魏京昼在圈子里很混得开。
他惯常喜欢那种热闹放肆的场合,百无禁忌,很舒缓。
魏京昼刚结束一个场过来,看见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的周居凛。
径直坐下,倒了一杯酒轻碰他放在桌上的酒杯,声线清朗,只是带着些许轻佻倒显得不太正经,“恭喜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