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知道又是一个死胡同,眼波一转,转而问:“丢掉小刀的那个可是你?”
“是我。”日影老老实实地承认。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刀,你得赔我!”她弯了弯唇,似只稚气未脱的狡黠小猫。
“怎么赔?”日影愣愣地望着她颊上娇俏的梨涡,略带恍惚地问。
“陪我喝酒,当作赔罪,如何?”绿萝俏皮一笑,没等日影说话,便一拂衣袖,起身道,“走,咱们喝酒去!”竟不管不顾地往下一跳,还没落到一半,身子便被长鞭卷住,缓了下坠之势,稳稳落在地上。
绿萝朝后招了招手,笑声宛若跃动的阳光:“快点,我在湖边等你!”她连蹦带跳地跑远了。日影收起长鞭,犹豫了一下,终于跟了上去。
湖面上,碧波如顷,波光敛滟,一叶扁舟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漂浮在澄澈的湖水之上。船上立着一位亭亭的少女,风拂起她的衣袂,翩飞如蝶,瞬间迷离了他的双目。
碧云天长,熏风微醉,美景如画……
欧阳逍回来时,天色尚早。他未及更衣就直奔绿萝房中,还未推门,莲儿就轻步上前,悄声告诉他小姐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他有些诧异,“可是身体不适?”
“这——”莲儿欲言又止,瞅了瞅他的脸色,鼓足勇气说,“小姐是喝醉了。”
“喝醉了?”欧阳逍脸色一沉,“你怎的不劝阻?”
莲儿垂头低声道:“小姐不让奴婢跟着。”
欧阳逍叹了口气,绿萝若发起脾气来,连自己都不一定降得住,更不用说这些小丫环了。只得让她退下,自己轻轻推门进去,果见绿萝侧身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小脸酡红,好梦正酣,不觉看痴了。
有风悄悄穿帘而来,帐上长长的璎珞流苏随风轻扬,流水般漫过锦被,曼妙地拂扭着,漾起丝丝涟漪,繁乱而细碎。
她突然翻身,被子掉下一角,露出胜雪凝脂的玉臂。
他心中一跳,忙移开视线,又怕她着凉,轻轻给她拉上被子。在床边默默坐了好一会儿,方出来,叫过莲儿细问详情。
“又是‘影子’?”他皱起眉头,“是日影还是夜影?”
“好像是日影。”
欧阳逍一言不发,负着手走了,一直走到院外,脚步越来越沉重。昂首望天,太阳依旧高悬于空,他急急处理完公务,本想早点回来陪她,但她似乎已不再需要他的陪伴。
“萝儿,你可是怪我整天锁着你,才故意喝醉了气我?可你怎知外面的险恶?”他望着天上的白云出神,感觉它就像绿萝那颗不羁的心。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他突然觉得平常夫妻相守的平凡日子,对他们而言也像一种奢望。他时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正坐在一座火山上,灾祸不知何时就会降临,幸福的时光过一刻便少一刻似的。
风卷起尘沙飞扬,灰蒙蒙一片,如一幕朦胧的烟纱。日光变得黯淡,斜斜地拉长了人的影子,落入尘埃,也是苍白的。
他揉了揉发紧的眉头,仿佛要将郁结于心中的忧愁都揉掉一般。这时,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莲儿,水……”
他不由自主地扬起眉,阳光瞬间穿透了尘障,满腹的郁闷像长了翅膀一般飞走了,心情顿时轻快起来。
快步进屋,正好看见莲儿端着茶水过来,他接过茶盏,示意对方退下,自己走了过去。
绿萝宿醉初醒,正抚额呻吟,想是痛得厉害。看见递到嘴边的茶盏,也不及看来人是谁,先喝了几大口,方才笑道:“这下舒服多了!”
一抬眼瞧见是他,顿时呆了一呆:“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还未西沉,他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若知道自己喝醉了酒,不知会怎样生气。
她偷眼瞅了瞅他,果然脸色阴沉,看来一顿责罚肯定免不了。她呻吟一声,突然觉得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