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前厅里贺夫人是怎样张罗着吃下这尴尬的一顿晚饭,小院里祝明月倒是很安心地吃了一顿小灶。
不用费心力去跟贺夫人还有那一大家子亲戚打交道实在是意外之喜,再说了,贺州本人看起来也不怎么重视回老宅这件事。
贺州根本是连藏都懒得藏,他踏进老宅后就把不高兴直接写在了脸上,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去跟贺夫人告状。
贺夫人这个人,年轻时性格是天真烂漫,现在年岁上来了,性格也并没有变得稳妥老练,依然是行事只由着自己的心思来。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不至于让贺州一回来就摆出这幅脸色,实在是因为贺夫人曾经在别人的撺掇下干了一件令人拍案叫绝的蠢事。
前几年贺州刚过三十岁,却依旧不着急谈婚论嫁的样子。
他不着急,自然有那一班子闲人替他着急,其中就有人给贺夫人出了个蠢出生天的主意:
找人放话出去,在整个A市和下面的城市里为贺州相看正妻,有意思的呢,就把照片交上来给贺家过目,容貌秉性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门第家私要配得上。
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门当户对。
贺州知道这件事时,几乎是要被气笑了,他妈搁这儿给他皇帝选妃呢?
把自己当什么了?皇太后?
贺州发了大脾气,这件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
而那个撺掇着贺夫人干出蠢事来的人,贺州却不能按照他的脾气来料理,只因为那人是贺夫人的亲妹妹、贺州的长辈亲姨妈。
说起这个姨妈,贺州更是头疼。
他这个姨妈和他母亲贺夫人一母同胞,前半生的人生轨迹跟贺夫人差得并不多。
一样是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一样是在父兄的安排下出嫁为人妇。
贺夫人嫁了A市贺家,贺姨妈嫁了B市王家,都是当地显赫的门阀世家,王家虽然不像贺家背景显赫,沾着红色跟中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胜在人丁兴旺,规矩不多。
偏偏也不知是不是命中有此一劫,两姐妹都是人到中年经历了丧夫之痛,但之后的人生轨迹,贺姨妈就跟贺夫人大不相同了。
她养育了一双儿女,儿子王嘉豪却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没有贺州半分的精明强干,甚至还干出了拿父亲留下的产业去和人打赌的蠢事儿来,让贺姨妈在B市丢尽了脸面。
丈夫的叔伯兄弟们,也在丈夫去世后撕下了兄友弟恭的假面。
或哄或骗,总之是从孤儿寡母手中捞走了不少油水,好在她还有娘家得力的哥哥,人脉影响即使是在B市也是说得上话的,总算保住了贺姨妈手里的部分产业。
午夜梦回时,贺姨妈一拍脑袋。
何必在B市苦苦支撑呢?她还有娘家兄弟姊妹可以依靠呀,于是便带了一双儿女收拾行装来了A市。
偏是来的不巧,贺姨妈的哥哥、王嘉豪的舅舅要去国外开拓全球市场,不久就要出发。
王嘉豪反倒劝他妈不要去打扰舅舅家收拾打点了,不如转道往姨妈贺夫人家去。
这其中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